第六章
天色一亮,如同往常向公婆晨昏定省过后,云琉璃便片刻不得闲的忙个不停,练字、练剑、试药草、看小说……她想方设法转移心思,可是,却觉得脑袋瓜儿越来越混乱,心神越来越不宁。
是啊,怎可能不混乱呢?怎可能心安呢?自从他们圆房之后,如?再也不曾待在书房过夜,可是昨夜他却没有回房,这教她怎能不胡思乱想呢?
昨儿个夜里必定出了事,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教他无法离开水榭斋?
她很想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是她太过于大惊小怪,如?见夜深了,不想惊扰她,便留在书房过夜。也许是昨儿个夜里见他不开心,闹着别扭,她的脑袋瓜儿就忍不住往坏处钻牛角尖。
眼珠子贼溜溜的一转,云琉璃灵机一动,有个好主意!
她直起身子,越过炕几,从一旁花几上的花瓶取来一朵茉莉花,摘下一个花瓣——没事,再摘下一个花瓣——有事,再摘下一个花瓣——没事……摘下最后一个花瓣——有事!
瞧,连这朵茉莉花都说昨儿个夜里出了事,所以怎么可能没事呢?
叹口气,两手搁在炕几上托着香腮,她苦恼的蹙眉暗忖。要不要叫吉儿去打听一下,昨夜府里出了什么事?可是,这样好吗?少夫人像三姑六婆到处打探消息,那不是很可笑吗?
没错,很可笑,说不定过两天府里的奴才们就会自动生出这样的流言——大当家和少夫人陷入冷战。可是她迳自在这儿胡乱猜测,脑袋瓜儿一定会痛得裂开来。
哐啷一声,吉儿不小心踢到门槛,端在手上的茶点飞了出去,应声碎了一地,她先是一怔,随即慌慌张张的蹲下身子收拾,因为太急了,手指被破裂的瓷碗划了一道血痕,吓得惊声一叫。
“吉儿,别乱动!”云琉璃终于从心神不宁的恍惚状态中回过神,跳下卧榻跑过去,取出手绢帮吉儿包住伤口。“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就是呀,好奇怪,今儿个一直迷迷糊糊的,老是在出错。”吉儿难为情的站起身。“我去拿扫帚来扫干净。”
若非吉儿提醒,她还真的没有察觉到,今日吉儿好像发生不少状况,一会儿被茶水烫着,一会儿撞到门柱,一会儿咬到舌头……显然有心事。
定下心神,她看着吉儿忙进忙出的收拾混乱,终于察觉到令人困惑的事——吉儿在闪躲她,为什么?
收拾整齐,吉儿便慌慌张张的想逃离房间,可才到门口,却教云琉璃唤住。“吉儿!”
“……琉璃有事吗?”吉儿的声音微微颤抖。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你有事吗?”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一再强调没事,那就表示有事,假若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吉儿又何必心虚的一直背对着她?她走过去,强行将吉儿拉到卧榻坐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我怎么会有事瞒着你呢?”吉儿忍不住就想回避她的目光。
“吉儿,你我情同姐妹,你是否有事瞒着我,我还会瞧不出来吗?”
“我……你别逼我!”吉儿看起来快要哭出来似的。
逼她?天地良心,她既没有使剑胁迫,也没用言语恐吓,她怎么逼她呢?
看这样子,吉儿不但有事瞒着她,而且还跟昨儿个夜里困住如?的事情有关。
“你知道蔚家大院没有藏不住的事吗?你不说,我还是会知道,难道你希望我从他人之口得知出了什么事吗?”这才算得上是言语恐吓。
咬着下唇,吉儿怯怯的看了她一眼,螓首垂得更低,轻声道来,“我听到一个传言,小姐在这儿。”
“……小姐在这儿?”她是不是听错了?小姐怎么可能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