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虫
文化”里。以松竹喻人格,以牛马比君子,常被历代有良知的文化人,来阐释做人的道理。清人王浣溪曾提出促织有“三德”,同是清人的冯芫霁云则云蟋蟀有五德:“鸣不失时,是其信也;遇敌必斗,是其勇也;寒则归宇,识时务也;伤重致死,是其忠也;败则不鸣,知耻辱也。”但这种声音,在沸反盈天的清代斗蟋大潮中,毕竟显得力弱音微。
……
中国的蟋蟀文化,不谓不博大精深;但它又是一颗多味的果子,今人咀嚼起来,很难分辨它是涩,是甜,是酸,是辣……”
五
近代人恩溥臣所撰的《斗蟋随笔》,实际上是一本近代“功虫录”。书中记有从清光绪二十一年到民国二十九年的46年间,全国斗蟋决出的“功虫”,计有26只。因《斗蟋随笔》的手抄本发现时巳残缺,人们能读到的功虫只有21只,其中山东虫占17只,宁阳独占8只。作为一县之地,宁阳在全国当是无出其右。
从明清以来,山东便被玩虫者誉为“蟋蟀王国”,而宁阳、宁津名虫产地所产之虫,又是这“蟋蟀王国”中的“御林军”。
古谱言:“蟋蟀所生必在地脉灵秀之地,燥湿得宜之壤。”
凡于秋日来宁阳的玩虫人,看罢这里的锦山秀水后,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虫王应该产生在这里。
宁阳北倚泰岱,南襟曲阜,孔子喟叹的“逝者如斯夫”的大汶河,横亘东西,穿越县境,境内有数十条汶河支流,经纬交织。西部有重峦叠嶂的神童山,东部是沃野平畴。
神童山中,虬干曲枝的古松、古柏,华盖如伞;扶疏叠翠的老橡树,巍峨峥嵘;古庙、古刹隐现其间,表明这里曾是道家、佛门的洞天福地。神童山下连绵的丘陵上,有20万亩百年大枣林。远远望去,郁郁苍苍,茂茂密密,如同凝固在山脚下的汗漫的青黛色云烟。枣林里棵棵老枣树枝干交叠,遮天蔽日,串串玛瑙般圆润的大枣,压弯了干,压颤了枝,嫩红、浅红、绯红、绛红、浓红、紫红、玫瑰红、杜鹃红的枣儿,斑驳陆离,溢光泛彩。枣林四周,间有座座梨园,嘟嘟噜噜黄橙橙的鸭梨缀满枝头,人们在饱享丰收喜悦的同时,也会为梨枝的负重而担心……
走进盛产名虫的泗店、乡饮、磁窑、伏山等几个乡镇的沃野里,映进人们眼帘的是一片五谷丰登景象:那大片的玉米比壮汉还要高过一头,每棵秸秆上甩有一对尺把长的棒棰;齐腰深的豆田里,串串饱鼓鼓的豆荚,似要在金风里随时炸裂;块块棉田里,株株都是金铃吊挂,绽出雪一样洁白的花絮……
斯山斯水,斯情斯景,岂能不令人发出这样的咏叹:宁阳虫的鸣唱所以格外清脆嘹亮,宁阳斗蟋所以数度打遍天下无敌手,是神童山的锺秀赋予它们超迈的神韵,是大汶河的清波洗濯了它们油亮的翅羽,是枣林梨园的花香熏柔了它们婉转的歌喉,是沃野中的夏霖秋露补足了它们滂沛的元气,是田畴里的豆谷糜粟强健了它们刚劲的筋骨……
历史是一出永远没有结局的连台本戏,常是“龙笙”乍歇,“凤弦”又起,而每一次的闭幕,又是这出戏的新情节的开始。
开国后,赌博、狎妓与嗜食烟土等旧中国遗留下的沉痼恶习,被理所当然地明令禁除,斗蟋之戏也被视为玩物丧志而销声匿迹。“文革”时,国人的精神原野被全线冰结。旷世的劫难,扭曲了国人的生命神经;貌似激情的颂歌里,颤动着理智的失控。人的本性里含纳着动物性的本能,人的情泄性、娱乐性即是动物本能的一种折射。当“红海洋”的潮水退去之后,留给国人的是一片无边的精神迷惘……
改革开放后,国人的物质生活开始由温饱向小康过渡。衣食有着的人们,自会通过各种传统的和引进的娱乐方式,去宣泄过剩的精力。斗蟋之戏,作为一项有着千载历史且极富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