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剧变化,出于对老人家的尊重,她不得不认真对待。
“程小奇,你知道我不可能和你结婚。我老了,而且即将更老。”朱妙说。在电话里和一个不曾谋面的人谈婚论嫁,她再一次感觉荒谬,对方居然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少年,简直是扯淡,太儿戏了。
“我说过我不在乎你的年龄,多老我都爱你。”程小奇毫不退缩。
“可是我在乎!我在乎你那么小!”朱妙急了。
“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程小奇挺把自己当回事。
“你不在乎那是你的事,我从来不觉得我老,而你太小,是事实。”朱妙的话慢慢接近内心。而程小奇还在强调他不在乎年龄,他怎么怎么样,听起来很不明智,朱妙终于忍不住捅出真心话:“我根本就没爱上你!只是喜欢,还是虚无缥缈的,靠幻想支撑,随时都会消失。”
“你会爱我的,我会等到你爱我的,我有这个自信。”天底下拥有程小奇这种脸皮厚度的恐怕不多,至少朱妙从没遇到过。程小奇信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在爱情面前,自尊是多余的。
朱妙语塞。她的意志开始摇晃。此情此境,任何女人似乎都难以逃脱片刻的幻想:程小奇少年老成,英俊倜傥,涵养丰富,外加多情温柔体贴呵护专一忠诚,这样的男人,恐怕谁都不愿让他从手中滑走。朱妙对自己幻想的东西充满向往,比起人到中年官位不低却早已结婚生子的方东树,想象中的程小奇还是很具可比兴,甚至威胁性。再加上方东树这边前路未卜,说不定竹篮打水,虚掷青春。
“没有必要非得在方东树这颗树上吊死,我和程小奇的关系,并不影响我对你方东树的感情,正如你和你妻子的关系,并不影响你爱我。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就这么简单。凭什么只有孤独的坐着等待一个人,才叫爱情,边走边等,就不是爱呢?”朱妙对旧问题提出了崭新的疑问,并且得到了很完美的答案。
于是她比较含糊的把结不结婚的事告一段落,对于程小奇这样的少年,她几乎不用费什么脑筋,就把他哄的欢天喜地。她说等见面以后再谈婚论嫁也不迟。她知道没有一成不变的事情,任何事都没有定数,与其在此争执不下,不如把问题交给时间,以及偶然。
程小奇总是不肯放电话,电话做爱必不可少。朱妙配合呻吟,兴致不高。无私奉献,是一种美德。程小奇不知道她一边呻吟一边看书,依旧从中得到赖以喷精的激情,一次仍觉不够,要两次,三次,直到精疲力竭。
他青春的肉体大约憋坏了。
朱妙一身运动装,轻捷的行走如猫,除了手上的那柄棍状藏刀,没带任何有碍行动的东西。深夜的车流稀少,偶尔划过的噪音更衬托黑夜的宁静。这个晚上,朱妙见到了月亮,它在树叶中隐隐约约。开始还以为是路灯,当月亮忽然跳到一片空白的地方,才知道它挂在天上,月光洒在地上,干净的街道如降了一层霜。
此刻,她往更阴暗的那条街道走去。不过,因为月亮,街道比平常夜晚要亮,出门后内心里一直打鼓,对于这明亮的夜晚仍有几分失望。
月亮躲起来,噩梦现身吧!她默默的咬牙。对不知名恐惧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今晚来主动去寻找它,捅穿它。她紧握藏刀,不急不缓的行走,街道里流淌着白日的世俗气息与声响,它们像一群煽风点火的幽灵,推搡着要看即将上演的戏。
没有遇见一个人。这条街上只有小卖铺,围墙,小食店,还有一个死气沉沉的戏院,在不远处的辉煌背景灯光中,,如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戏曲在这座年轻的城市衰落,各式光碟繁荣起来,那些咿咿呀呀哼哼唧唧的东西,都跑到所谓的社区文化里去了。戏院仅仅作为一种象征存在,也许迟早会被某个开发商掀了,盖成豪华的酒店或者商场。
街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