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谁侵占了我(2)
知村民,从此夜即闭户,遑论夜归。村民们将信将疑。黑狗本来有点怪异,经此一传,更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人都有点不敢正眼看它了。
·鱼水之欢·
大年二十九,老天仍沉闷着脸,不肯展颜,空气里浓锁着黯淡与阴郁。过年的气氛,却并不因此而削减。小孩开始试穿着新衣服到处炫耀,带哨响的冲天炮如离弦的箭,尖叫着,在空中爆裂,散出一团青烟,落下,划出一道弧线。农人捕鸡杀鸡,鸡叫声虽带恐慌,却并不凄惨,它们欢快地扑腾着,渲染着传统的年。宰生猪过年的,更是不同凡响。人的喊叫与猪的嚎叫混在一起,方圆几里都听得见。屠夫利索地挥起长条刀子,迅速坚定地捅向猪的脖子,热气腾腾的鲜血喷溅而出,汩汩流淌。这时候,主人家便会舀一碗热血,点上蜡烛和香火,祭堂屋的先灵牌位。
大年夜,各坟墓上都“张灯结彩”。为避免风灭蜡烛,都买了彩纸做的灯笼,罩着蜡烛,一圈圈朦朦胧胧地光晕在坟头五彩缤纷。昏瞑中在坟头摇曳的烛光,有的零星,有的成片,村里坟墓没有规划,凌乱散布,与村舍窗户的微光相映衬,同时又包围着村舍——村舍窗口的灯,远不如坟头蜡烛繁多。
吕玉的父亲被派到一个更远的城市去了,这个春节不能回家。吕家清冷异常。年夜守岁,等到十二点正“开财门”的鞭炮声停息,吕玉与母亲各自回房休息。
今夜徐鹏是否前来,吕玉不敢肯定。她却是企盼着的。
经历了第一次的机械配合与疼痛难忍,后来的几个晚上,徐鹏彻夜温存与细心调教,吕玉从懵懂无知中醒来,体验到肉体的快慰,前所未有的饥渴,每天都会从体内滋生。今夜这盆炭火,是不必熄灭的。今夜的灯,也是不必熄灭的。今夜的热情,如这灯火。
房子里很暖。折腾了一年的“年”,虽然还有零星的鞭炮声远远地传来,但快已是安静了许多。揽镜自照,柔和的灯光下,眉毛、头发、面容,到眼神、韵味,统统镀上令自己陌生的色彩。吕玉对自己笑了一下,有一颗牙齿泛黄。镜子背景里高高的暗色木衣柜看起来漆黑一片,象徐鹏爷爷睡过的棺材。
眨眼间镜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晃过。回头,只有自己的影子映在柜子上。
吕玉一股寒意窜过脊背。有脚步踩在枯叶上的轻微的沙沙声逼近门口。吕玉一阵狂喜,哗地打开后门,冰冷潮湿的北风扑面而来。桔园里黑乎乎一片,吕玉眼前却幻化出无数星星点点和淡一块浓一块的黑团。
期望这黑夜凝聚成徐鹏的身影,然后将她紧裹。
什么也没有。失望地转身,忽听桔园一阵悉索,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穿过桔林直奔吕玉,一团漆黑滚至吕玉脚下,然后冲入房间,夹杂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香。吕玉心悬至晕眩,掩嘴惊呼中,却见灯下的老黑狗眼睛翻着白光,油亮的黑毛冒着森森寒气,未及吕玉缓过神来,它又风一样跑了出去,消失在黑夜里。
人对黑夜的畏惧与憎恶,是因为黑夜吞噬了一切,它把你变成一个盲人,让你的耳朵听见许多东西,眼睛幻化出许多怪象。除了奔跑的黑狗,黑夜里还有什么东西,不安份地涌动?展开棉被,被子上的花花朵朵便摊开了一床。慢吞吞地若有所思,解衣宽带,迷糊入睡,朦胧中又听得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吕玉只当是黑狗,不再理会,满腹惆怅。似听得窗户发出弹击的声音,接着听到熟悉的呼叫:“吕玉,吕玉,是我,徐鹏。”
偎在徐鹏的怀里,脸贴着他冰冷的脸,手握着他冰冷的手,一边温暖着他,一边却嗔怨着他。“学会撒娇了?”徐鹏刮了一下吕玉的鼻子,“我心不在焉地陪他们玩牌,着急得很啊!刚才黑乎乎地,在你姥姥坟边摔了一跤。我以后要是对你不好,她肯定会收拾我的。”徐鹏半真半假地说。
“瞎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