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Turn on
》一样,茫然而冷酷,深刻且意味深长,尖利如猫的爪子,准确无误地攫住了我这只偷窥的耗子。
为了不标新立异,我们混进恋爱的大多数,没多久就同居了。在新婚夜才赤裸相拥,那委实矫情与刻意。我们成熟的肉体很赞同并且享受我们的决定。我们兴致勃勃地手挽着手,吃遍了东西南北风味,我们在餐桌上饶有兴致地谈童年及一切往事,谈希望与所有未来,眼神在冒着热气的桌面相撞,飘散。我们的右手夹菜,往嘴里扒饭,左手在桌面相握,或在桌底下搭上对方的大腿,我们需要这种粘合,这种抵触,像兑冲一杯蜂蜜。当终于有一天对着五花八门的菜谱,一个菜也不想叫,一个菜也点不出来的时候,张旭说,小小燕,我们自己做饭吧!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兴奋地跳起来抱着张旭喊,亲爱的,我要为你下厨!
我要为张旭下厨,呼喊是真挚的,不必置疑。我愿意在锅里调制爱情端到桌上享用,就像从卧室做到客厅,拓宽做爱范围,每一种方式都是爱情足迹的延伸。
那是蓝花格子的围裙,绣着精致的花边。像孩子的肚兜,一根绳子系在腰上,一根绳子绑在脖子上,于是我被捆绑成厨娘。帮我系上围裙时,张旭得意地说,亲爱的,围着厨裙的你,别有一番风味呢,你天生是我的妻子。张旭灌得我晕头转向,我幸福得一塌糊涂。
左turnon,右turnoff,看着煤气开关我傻眼了。我压根儿没想过还有这么一个环节。
你帮我开煤气,我怕!我不敢伸手。傻丫头,你看,turnon。张旭啪地一下拧转,他的动作甚至有几分潇洒,蓝色的火苗腾地串起,扭动。我放上炒锅,把厨房兵器弄得乒乓作响,大干四化一样热火朝天。
吃饭的时候,我们依然大腿抵着大腿。
张旭,来帮我开煤气!来了来了,我的小傻瓜。
以后每回做饭,都由张旭turnon,我们配合得像公的和母的。
做饭前为你打开煤气,就像做爱替你剥除衣裳。张旭嬉皮笑脸。
日子过得很快。快乐不知时日长。我们被俗语击中。
忽然一天,张旭终于烦了。你怎么还不会?turnon!食指和拇指拧着按下迅速往左旋扭!他手里拧着摇控器,眼睛追逐电视节目大声地喊。我怕,我一直都害怕的呀!连煤气都怕,你怎么当人老婆?你想不想当我老婆嘛!我当然想,这跟煤气有什么关系?老婆要做饭,做饭要turnon,就像睡觉要做爱,做爱要脱衣服!可是你说过,“做饭前为你打开煤气,就像做爱替你剥除衣裳。”我以为找到了有力的盾牌,欲暗自得意,却猛然震愕了,我突然发现一个事实:张旭很久没替我脱衣服了!既便是我自己脱光了,他也才缓慢地兴奋起来。
我颓丧。哑口无言。
turnon。闭上眼睛,全身肌肉立刻紧张了。用食指与拇指压下煤气开关,往左迅速地旋扭,嘭——一猛烈的大火扑向我,咝咝咝疯狂地燃烧,我恐惧地睁开眼,蓝火苗儿微笑着舞蹈。
或许,它原本是天使,是我把它假想成了魔鬼。
闭着眼睛turnon。幻像来得更真实可怕。
我只能闭着眼睛。
咀嚼。每一颗饭都经过了牙齿地咀嚼,舌头的品尝,每一颗牙齿都参加了对于饭粒的碾磨,我们像科研工作者,严肃细致负责,绝不苟且完事。
端坐着身子,左手端着饭碗,右手握着筷子,夹菜扒饭,决不拖泥带水,像一个舞蹈者。腿在腿的位置,没有偏离,手在各自的岗位尽职,惟有两人咀嚼的声音交融,像活塞在湿润的管道里抽动,传递着默契与融洽,在碾碎那欲望的硬块,以饱饥渴的腹。可是咀嚼是干燥的,枯燥的单调的,压抑的沉重的,甚至还是尴尬的,涩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