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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爱在哪里
,和罗中国一道往程小蝶家走去。

    镇子里的房子,都那么灰暗,外面看着黑糊糊的,里面即便是亮了灯,也能感觉出白天屋子里光线极为不好,这似乎和褐色的木质有关。在屋外能听到屋子里的脚步声。开门时程小蝶表情略微惊讶,那双很大的杏核眼里有浅淡的欢喜。她披一件外套,趿着拖鞋,精神不算太差,至少球球感觉是这样。

    房间里亮的是台灯。坐下来,每个人腰部以下,在台灯的照射中,清晰明亮,而上半身,就镀了一层浓晕。罗中国似乎觉得这样不好,就把台灯拧了一下,那束光就像探照灯般,向对面的墙上斜射过去,这样,每个人的上半身在明亮之中,而下半身,就在朦胧的光影里了。

    球球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程小蝶。程小蝶长得浓墨重彩,每一笔都很清晰与精致。她头发齐耳,乌黑浓密,有些卷曲,鬓角很低,头发长到了耳根,额头不高,周边的汗毛很黑,嘴唇上面看上去像有一圈细密的胡子。程小蝶只是三天前感冒发烧,现在已基本恢复。

    球球从她和罗中国的聊天中知道这些后,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因而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碰过几次,但没怎么说话。程小蝶对罗中国说,自己笑。她是指她和球球。

    是,没怎么说话。球球说。

    那以后可以多说话了。罗中国在程小蝶的桌子上翻来翻去。

    咦?傅寒这个家伙,有段时间没他消息了,真是重色轻友啊!大约是翻到了什么,罗中国突然提到一个令球球陌生的人。

    傅寒从来都是把兄弟看得很重,什么色不色的,统统靠边站,你不是不知道。程小蝶说。

    这时候,里屋传来一阵苍老的咳嗽。每一声开头很重,尾音拖得很长,在嗓子里震动半天,慢慢地越拖越细,再隐隐约约,如烟似雾,消逝了,另一声咳嗽也随之而起。

    球球朝里屋望了一眼,门口漆黑。

    把感冒传染给你奶奶了吧。罗中国把说话声音调小了一点。

    她那不是感冒,是需要,她总想听见自己的声音,还说什么咳一咳对身体有好处。程小蝶侧身靠在床头,脸退到台灯的光影里。这么一来,光亮处就只有球球和罗中国的上半身,并且,他俩的影子排在墙上,某些部位已经重叠。球球有些不自然,她试图退到光影里去,那样,就好像离开了舞台,加入了观众席,人就可以放松了。

    但是,球球没有可退的地方。

    小蝶,小蝶呀,嗯。里屋的咳嗽停止了,发出凳子碰撞的声音。里屋并不是呼唤,而是念叨。所以程小蝶没有回答,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球球已是有些郁闷,一个人在黑屋子里和别人说话,好像阴阳两界。

    球球,叫小蝶的奶奶给你算算命,很准的。罗中国冬瓜脸特认真。

    算什么命?命能算吗?球球很奇怪。

    当然,只要你信,我奶奶算命方圆百里有名。程小蝶支起身子,脸又露在灯光中。

    是啊球球,以前她在百合街摆摊算命,好多人慕名而来,现不用出门,坐在家里也算不过来呢。罗中国又列举了几个人,听起来有些神乎其神。

    我算什么?算我活到多少岁?球球仍想不出有什么好算。

    笨蛋,可以算一算,嫁到哪个方向,将来生儿子还是生女儿嘛!罗中国把球球脸说红了。

    是啊,嫁到哪个方向呢?球球动心了。

    走到黑漆漆的门前,球球一阵胆怯。

    走进去,往里走五步,伸出右手,会摸到一把椅子,你坐下来就行了。程小蝶在背后说。

    球球想回头,人却被一团漆黑吸住了,她抬起脚,一步跨进漆黑里,立刻被一股阴凉的气息包围。脚感觉脚下是泥土,有点潮湿,并且凹凸不平。鼻子嗅到床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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