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利心使心腐败
徒然,只是浪费时间。心的败坏只是假想,还是事实?
儿子:先生,是事实。我觉察到我的心在老、在疲倦,我的心在慢慢地败坏。
克:年轻人虽然没有觉察,不过不是也有这个问题吗?他们的心现在更是模子塑造出来的,他们的思想早就封闭在狭隘的惯性里面。但是,你说你的心已经开始变老是什么意思呢?
儿子:我的心不再像以前一样敏感、警觉。它的觉察力在缩小,它越来越用过去的经验来回应生活的挑战。它开始败坏,只能在自己有限的格局里面运作。
克:这样说的话,心是怎么败坏的呢?心之所以败坏,是因为保护自己、抗拒改变,不是吗?每个人都有一种利益是他有意或无意在保护、看守的,不容许任何人骚扰。
儿子:你说的是财产吗?
克:不只是财产,还包括种种“关系”。没有一样东西可以独自存在,生活就是关系。心,在它和人、观念、事物的关系上有它的利益。这种自利,加上不肯对自己作根本的革命,就是心败坏的开始。大部分人的心都很保守,不肯改变。即使是所谓革命分子,他们的心其实也很保守。因为,他们一旦成功,就开始抗拒改变,革命本身对他们来说便成了一种利益。
不过,不论是保守或革命,心或许容许边缘的修正,却绝不容许核心的变革。环境或许会迫使它对另一种模式让步、调适,它也许痛苦,也许轻松。不过,它的核心依然坚硬。使心败坏的,就是这坚硬的核心。
儿子:你所谓的核心指的是什么?
克:你难道不知道吗?要我形容吗?
儿子:如果你能形容一下,也许我可以碰触到它、感觉到它。
父亲(插进来说):理智上,或许我们已经觉察到这个核心,不过大部分人,实际上从来不曾和它面对面接触过。我自己曾经见过这种核心,也在书上形容过这种核心的微妙,不过实际上我从来不曾面对它。如果你问我知不知道核心,我自己要说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是它的形容。
朋友(也插进来说):这也是我们的利益,我们需要安全。那种根深蒂固的欲望,使我们无法了解那个核心。我虽然从小就和我儿子生活在一起,我却不了解我儿子。而且,离我近的东西,我反而没有我儿子了解。要了解这个核心,必须注视它、观察它、聆听它,可是我从来没有这么做。我一直都匆匆忙忙,偶尔注视了,又和它对抗。
克:我们说的是老,是心的败坏。心永远要在自己有把握、利益无恙之下建立模式。言词、形式、表达也许随着时间、文化不同而不同。不过,自利的核心永远一样。使心败坏的,就是这个核心。不论我们外在多么提防,不论这个核心的活动有多么旺盛,都一样。这个核心没有固定的点,它是心里的很多点。所以这个核心就是心。改善、从一个核心到另一个核心,都无法驱赶这些核心。戒律、压制、独尊其一,只会另造一个核心。那么,我们说我们“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意思?
儿子:一般而言,只要我们讲话、笑、感觉、思想、活动、冲突、快乐,我们就认为自己活着。
克:所以,我们所谓的生活,不是接受,就是反叛社会模式。这种运动仍然局限在心的牢笼之内。我们的生命是一连串的痛苦、快乐、恐惧、挫折、欲望、攫取。这样,当我们思考心的败坏,当我们问怎样才能使心不败坏,这样的探索,依然局限在心的牢笼之内。这样还是活着吗?
父亲:我想我们并不知道可以有另一种生命。我们年纪越大,就越不快乐,就越悲伤。如果我们还用心,我们就会觉察到自己的心在败坏、身体老化不可免,一定会败坏。但是,怎样才能够阻止心老化呢?
克:我们漫不经心的生活,等到生命快结束,才来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