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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妞在春天
个人,才坐在这里的。

    她坐了很久。

    乌篷船上的煤油灯忽然熄灭了。

    青苹果的气味飘走了。他始终没有看见她。

    她站起来,屁股发疼,两条腿早已经麻木。她一连三个晚上坐在这个地方,每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四天后,二妞再次来到断桥。

    二妞,好几天没看你出来玩,晚上都干什么去了?李立说。

    磨完米粉就睡啦。月光下二妞的脸是粉白色的。二妞趴在桥栏上,探出脑袋,看着脚下的河水。她的脑袋掉到水里,月亮挂在头顶上,月亮里的那棵树,也看得清清楚楚。她朝河水吐了一口痰,砸碎了她的脑袋和月亮。她想回店里睡觉,这乱哄哄的断桥上无聊透了。

    西渡!她心里喊了一句。空空的胡同,灌满了月色。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加紧脚步往回走,影子跟随她匆匆地前进。

    你急急忙忙的干什么?西渡突然迎面而来。

    我,回店里。二妞慌了。

    回哪个店呢?西渡笑,朝她身后努嘴。

    二妞才发现,店早过了

    你怎么了?又一个人在码头上坐,对着河面发呆吗?他和她在离门三米远的地方站着。

    二妞心里掠过惊喜。

    嗯。那里凉快。她说,并开门。

    二妞没想到,西渡会邀她到林子里转转。钻进林子里,她才发现林子是那么幽深。脚底下的泥土有些松软,风在密集的树叶里穿梭,他伴着她,她觉得被他笼罩了。不时有抱成一团的恋人,靠在树干上,身体与身体之间没有一点空隙,喘息的声音很粗,她听得面红耳赤。

    他带着她转了一下,显然在找远离干扰的地方。在兰溪河的附近,也就是枫林边上的水泥小堤坝上坐下来。小堤坝挺长,远处也有几对恋人坐着,互相看不清对方。在穿过林子的时候,二妞记得,西渡拉了她的手。因为刚进林子,眼前一片漆黑,他就拉着她的手,为她引路。到眼前渐渐亮起来的时候,他又自觉地松开了手。她的手上关于他的体温,一直没有消退。她和他面朝兰溪河。她想起那首歌,“十八岁的哥哥哟坐在河边”。她问他听过没有,他说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听这些早已入土的歌。她也觉得好笑,把自己的手放在膝盖上,看河里阴暗的倒影。

    我借几盒齐秦的歌来给你听,你肯定喜欢。我班上的同学都快为他发疯了。什么“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大约在冬季”“冬雨”,几乎没有不好听的。他说。看得见她在笑,在眨眼睛。她背后一片朦胧。她的脸总是那么苍白。她弯了一下腰,她的长辫子掉了下来。她直起身来时,长辫子已经在他的手里了。

    编一条辫子,要花很长时间吧。他把辫子放在手心玩,用发梢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

    三股辫子,很容易的呀,要是编四股的话,就难了,而且自己给自己编不好。不过,四股辫子很好看的。她把辫子夺过来,让它垂在胸前。关于辫子,她显得很有研究。他空着手不动,仿佛辫子还在他的手心。

    那,我来给你编四股辫子,好不好?他说。

    男孩子笨手笨脚,哪里会编。她扑哧笑了。

    一条小鱼蹦出水面,掉下去时,“咕咚”一声,很是清脆。

    我妈以前也留辫子,我小时候给她编过的。他极力证明他真的会编辫子。

    二妞愣住了。

    真的,二妞,你怎么不相信我。他叫她的名字。

    我信,真羡慕你。她脸上的笑容像那条小鱼,藏进了河里。

    这有什么好羡慕呢?他说,忍不住又捏起了她的辫子。这回他的手触到她的肌肤,因为她的辫子紧贴着她的脖子。她身体紧了一下,像棵含羞草。手很快离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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