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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有惊慌

    夜已经亮了。初到小镇,它钢片一般的干净利索,让旅行者感觉自己像只甲壳虫,趴不住,总往下滑。或许是因走月岭的经历,这会儿,旅行者感觉花地灯火尚算繁华。人们并非暗藏心计,全埋着杀人劫财的想法,因而对这陌生城市与人心生歉疚。她微笑和餐馆服务员聊天。服务员脸色黝黑,腮部令人信任的红润,说风口是个好地方,草原雪山冰川海子森林,都与别处不同。服务员强调,如果要继续往前走,必碍经过风口。

    “阿古带我到这家餐馆,必定是相熟的。为什么连服务员也不动声色地编动我去风口,莫不是串通一气?”旅行者谨慎思索。但她很快批评自己对阿古的不信任。没有到达山顶,阿古执意少收五十块钱,足以证明他是个不贪财的人——除非他玩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的把戏。旅行者坐别的车离开花地的可能性很大,到月岭山那一路都是机会,阿古都没有行动,绝不会拿五十块再买一个也许并不存在的机会和毫无意义的信任。

    旅行者出了餐馆,身体在街心旋转一圈。小镇就那么大。去风口要三个小时。明天早上动身,意味着要度过一个漫长无聊的夜晚。要干掉这种丧气的夜晚,惟有连夜出发。白天尚且那样危险,走夜路即使司机不坏,也还有被抢劫、强xx、塌方、翻车的可能。在一个漫长无聊的夜晚与危机四伏的夜行之间,哪一种更有意义,旅行者轻易地掂量出来。

    旅行者掉光毛的胆量,长成一只雏鸟,扑腾翅膀,对着威胁嘴里发出自以为强大的声音。她迅速地四下搜索交通工具。她向一辆小面包招手。没想到还是阿古。旅行者有点激动。毕竟是个“熟人”。

    阿古显然刚吃过羊肉汤包,葱味、蒜味和腋味混合,或者还喝了一盅酒,眼睛发红。

    “我想现在去风口。”旅行者说。

    “真巧了,正要送人去风口,顺带捎上你吧。”阿古说。

    “是吗?”旅行者又怀疑上了。

    “上来吧。”旅行者正犹豫上不上车,阿古已经打开驾驶侧座的门。

    “我坐后排好睡觉。”旅行者想的是避免被后座的人勒住脖子。

    车开到旅行者住过的宾馆旁边,阿古停下来,走进的小餐馆。将近十分钟,阿古才重新回到车里。又过了两分钟,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热气腾腾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大黑箱,行走轻捷,仿佛箱子是空的。

    一个大黑箱子。两个陌生男人。三小时漆黑无人的山路。财与色。一桩命案要素齐备,只欠行动。旅行者大骇。

    黑衣男人与阿古交谈,说的不是汉话,似乎商谈在哪个地段动手,并有轻微争执。与此同时,旅行者认出黑衣人,正是早上找宾馆的人。他为什么匆匆离开花地去风口。黑箱子装一具被肢解的尸体绰绰有余。不过,在漆黑的荒山野岭,那些悬崖沟壑树林,远比一只箱子更能掩藏罪证。否定箱子的用途,并不能排除凶杀的可能。旅行者心里忽紧忽松,问阿古路上是否安全,而阿古说“应该不会有事”。旅行者又说“那我明天再走吧”,虚弱中强作镇定。

    车子毫不犹豫地前行。

    “姑娘你放心,不会有事。如果碰到警察拦车,你就说我们是亲戚。”黑衣人说话了。

    “如果有警察拦车,很有可能是抢劫。不能停。再说,这么晚,山路上怎么会有警察拦车?为什么说是亲戚?”旅行者心里打鼓。

    车还在小镇惟一的街道上行驶。

    “风口不允许花地的面包车载客进城。抓到要罚款。姑娘你是什么地方的人?”黑衣男人扭转头问旅行者,有狠裹笑意。

    旅行者确实怕了,正想下车,窗外的灯光忽地没了,车子沉人一片漆黑。似乎一盆冷水劈头浇下,旅行者脑海闪现一片空白。紧接着,她从包里摸出刀子,紧握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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