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藏小恶
了,也只是她的施舍,几十年都忍了,这次不“拿”也没什么。现在,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老兄要当支书了,自己要是不瘸,理所当然要找一个黄花闺女,还需模样可人的;有点瘸是事实,但还没作废,找个小寡妇正般配。
大卵泡想了一堆,就想“拿”她。曹凤兰说,你别这样,我把你当亲人看。大卵泡说,你嫁给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当然就是亲人了。曹凤兰说,我不能嫁给你。大卵泡胸有成竹,说,先听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曹凤兰纳闷,什么秘密?大卵泡不说,一定要曹凤兰答应守住秘密。曹凤兰表示会将秘密烂在肚子里的。大卵泡酝酿了一阵,毫无必要地压低噪门,道,我老兄马上就要当书记了!
我知道。曹凤兰平淡。
大卵泡发射了一枚炮弹,等待目标击中后的爆炸性声响,没想到是哑炮。
你怎么知道的?大卵泡发射的炮弹经过曹凤兰反弹回来,落在他这边,烫手。
无意间听到的。曹凤兰还是平淡。
等我老兄上任,你就跟我过了?大卵泡很快乐,恨不得风把这秘密往高音喇叭里吹。
不能。
为什么不能,房子都盖好了。
我已经有人了。
不可能,这村里头,谁能配得上你?
真的有人了。
曹凤兰把真炸弹扔到大卵泡的心窝上,他的五脏六腑全炸飞了。五脏六腑全飞了的大卵泡便成了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他叫道,你这个寡妇。
是,我是个寡妇。曹凤兰并不顶撞他。
大卵泡没话了,紧问那人是谁,曹凤兰半个字也不肯吐,大卵泡憋得额头的青筋根根突起,凌乱嚣张,在心里骂道:你是个寡妇,克死男人的背时鬼。
大卵泡在村子里转悠,他想搞清楚谁是曹凤兰的男人,这个想法十分强烈。他从村东头转到西头,从南边转到北边,把单身的,已婚的,老男人,少男人,从头到脚仔细看遍,没发现任何异常。大卵泡感到奇怪,狗日的,和曹凤兰睡过的男人,怎么能装得这么平常。倒是自己,在村前村后溜达的时候,竟有几分心虚气弱。村里男人的眼神都长了刺似的,好像明白他的用意,要么是正眼不瞅,要么就往他身上狠戳。他们似乎早已商量好了,一齐来对付他,既便是那笑着聊天的人,眼睛也是一个劲儿往他的下半身滑。村里的小孩也不对他嘻嘻哈哈了,看见他不是闪避,就是绕路,好像来了瘟神。
难道老兄要当书记的事儿,传开了?都不敢惹我?那也应该来巴结、讨好才是,见到书记,脑袋掉到裤裆里,见到书记的弟弟,怎么能不弯腰?大卵泡自个琢摸一阵,没琢磨明白,心里生出几分难受与寂寞来。
大卵泡感到自己正在消失,从村子里消失,从喂猪打狗声中消失,像一滴水,被土地吸吮干净。大卵泡的心情原本有点坏,现在开始烂,往骨头里烂。他想,他们在侮辱他,那些沉默的、眯眼笑的、绕道的行为举止,他们的古怪神情,都是对他的侮辱。从前他们骂他,喊他大卵泡,怎么着,都当他是村里的人,想想都觉得亲切。大卵泡细长美目越来越窄,几乎只有一条线隙。他心里的恨转至曹凤兰,以及那个不知名的男人身上。那男人霸占了曹凤兰,侵犯了他大卵泡的自由。
大卵泡转了几天,感觉村子没以前大,倒是冲天而长的树,比平日里高出许多,直指白茫茫的天空,细小的叶子密不透风,聚成团状,浮在头项。大卵泡仰头看一会,只觉得头晕目眩,目光在结满苦枣的矮树丛里打个回旋,落在地面,发现自己踩在一堆牛屎上。大卵泡认得,这是队长家的牛拉的屎,只有队长家的牛,才拉出这么一大团,霸了半条道,很嚣张。大卵泡一边在路边的野草上蹭脚,一边骂牛不懂事,屎屙到大路上,一边骂村里人懒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