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与樱桃树所做的事情
能知道,由于她的一剂泻药,催发了阮村与许鹊的亲密接触。阮村不可能对青年女诗人许鹊说他便秘。难以启齿的便秘问题在叶绿的捣鼓下变成腹泻,这是天意。许鹊的耳朵比听诊器还厉害,一下就判断出阮村生病了,反映强烈得让阮村意外。她颤抖的声音显得兴奋,反复追问了阮村的病情,似乎她就是个妙手回春的良医。阮村说基本好了,没什么大事。没想挂了电话没多久,许鹊就来了。她从镇里带了水果和滋补药材,风尘仆仆。
“瘦成这样了,病得不轻啊!”许鹊花容失色。她身着束腰小衫,前胸一次比一次真实,与家中盛满米饭的碗大小相近。从前他每餐都要吃那么两满碗。可现在,唉!阮村干咳两声,身体小疾实在愧对女诗人的热情,他恨不得真的“病得不轻”,最好让她知道这病隐约与她有关。春天和樱桃树做什么事情?这的确是阮村的心病。
“真没事了,嗬嗬,年纪大了毛病多,年轻时一定要爱惜身体。”早上还拉过两次,这会儿阮村特别担心要上厕所,预先开始紧憋狠忍。许鹊摸着自己的身体(手臂部分),点头赞同,但不同意阮村年纪大了的说法,她认为阮村正是各方面都达到巅峰状态的黄金时期,并列举了他这个年龄段的一些人物。阮村对许鹊的观点心有默契,他感觉舒坦,露出巅峰状态中黄金时期的笑脸:“你来得很巧,县作协经过讨论研究,你的入会申请已经通过,会员证也办好了,我原本打算寄给你。”阮村打开抽屉,摸出一个绿壳本,“现在我正式通知你本月28号参加联谊会。”
拉虚脱的阮村声音听起来格外温柔,似乎在和许鹊谈论婚嫁的事情。于是许鹊暂且搁下一个作协会员的喜悦心情,又问阮村到底得了什么病。她已没把自己当外人了。这时李老头过来讨茶叶喝,见阮村和一小姑娘低声细语,不似一般的相熟,便多看了姑娘两眼。阮村先介绍了李老头的头衔职位,接着背诵了许鹊的简介。李老头握着许鹊的手赞美了一下诗人,取了茶叶走了。片刻,他在隔壁拉响了“二泉映月”。在相当凄美的二胡声中,阮村告诉许鹊他肚子坏了,已经拉了三天,今天略有好转。神情如配乐诗朗诵般庄重。许鹊花容再次失色,说:“怎不弄药吃,会把人拉坏的。”阮村忽然很胆大地说道:“你就是药,见到你就好了,真的。”
好一阵凄凉不绝的“二泉映月”。
许鹊走前给了阮村意味深长的一瞥,阮村感觉腹泻彻底停了。
叶绿不信活人能让屎尿憋死,所以阮村便秘,她根本不放在心上,瞅准机会还会损他几句。阮村腹泻后,身体得到叶绿超人道主义的关怀。活儿细致,不仅充分征求阮村的意见,注意粥水的稀稠,米粒的松软,菜肴的咸淡,甚至连厕纸也换了名牌,柔软体贴清香飘溢。叶绿本人则比厕纸还要柔顺,让阮村仿觉享受回光返照的幸福绝唱。这个周末,他们一家三口重游了本县的几处名胜古迹,公园以及服装商场,破天荒吃了一回全聚德烤鸭。叶绿贴过面膜的脸闪现爱情的光泽,真丝睡衣使一个中年女人的身体出现了少女的羞涩。眼见糟糠之妻的动人之处,阮村暂且抛开什么“春天与樱桃树所做的事情”,温馨十足地过了几天腹泻的美好时光。
便秘跟婚姻有特殊关联。身体不正常的畅通以及和谐的婚姻生活,随着便秘的再次来临草草结束。阮村仍旧为便秘所苦。叶绿对于他的便秘远远逊于对腹泻的热情,甚至连买盗版碟这样的事情都不愿承担了。她最想了解阮村便秘的真正原因,她肯定症结来源于心理。于是有天晚上,叶绿和阮村破天荒聊起文学。叶绿把当下最火的网络小说以及本县写小女人散文的女作家扯了出来,他们的作品被她的张冠李戴蹂躏得狼狈不堪。阮村讽刺叶绿不看书,没文化。叶绿说如今你眼里也只有文化女人了,抱着人家的书啃,是不是和啃人一个滋味呢?坐着半天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