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狮身
。现在的人谈恋爱不上床是变态或装逼,而三十年前多睡几个小伙子却要蹲监狱吃枪子儿。
归根结底,我们都是正人君子,观念才是那个兴风作浪的潘金莲。
我设想我和骆驼发展的情景,在临界点我像个处女一样紧张,然后我告诉他我想和他撇开身体谈恋爱,先不说他的反应,把下半身的野兽关进笼子里,无视它的嗷叫,我先自觉得荒唐了。后来,我又曾仔细考虑,我和肉体到底能不能撇开,我能不能做到它们搞它们的,我们谈我们的,快活和灾难身体自己扛,什么月经、怀孕、流产、身体背叛都是无足轻重的附属品,用不着忽而形而上,忽而形而下,在各种浪费生命的麻烦纠结中榨干自己。但是,我的想法像雪糕在箱柜里冻得坚硬果决,拿出来就软化成水,我永远敌不过本性的复杂。我还是那个柔软真实的女人,倚在自己的门庭迎归西伯利亚平原上那个孤独的流放犯。
事实上,我的所想远超我和骆驼交往的程度,他没有表现某种攻击性的需求,我们甚至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接吻,偶尔会嘴唇轻触或者吻一下面颊。我似乎习惯了他裆部的中缝,也许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另一种演绎,第一次见面时我夸大了那条中缝的存在,我甚至觉得那是很体面的一条中线,它与他密不可分。
我开始跟骆驼参加朋友聚会,他们喝酒聊天都很斯文,不劝酒,更不强迫。没有人主持饭局,酒也是总量控制,倒在分酒器里,一人一壶,用小杯,喝完自己倒。汪大头隔三差五换女友,带来也不介绍姓甚名谁,大伙也不问,那姑娘也只是埋头吃菜,偶尔与汪大头私语两句。我和骆驼的关系也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在他们的默认或玩笑中我们不作反驳,我喜欢这种轻松的状态。我看出来了,他们并不在乎你是妻子、情人还是女友,他们要的是聚在一起的欢乐,哪怕你有一天突然不是妻子了,也不会过于诧异。英雄不问出处,饭局照常进行。
有一阵,骆驼和汪大头去厕所吸烟,相继离开饭桌,我试着和汪大头带来的小姑娘说话,那姑娘打着鼻钉闪闪发亮,神色慵懒像个吸毒分子。我不擅于打开别人的心扉,索性装出老女人的样子。我忽然也想小解,于是走过一条悠长的通道到达目的地。洗手间装饰十分优雅,很像咖啡馆,还飘着一股桅子花香味。在盥洗处洗手的时候,我从镜子里看见骆驼和汪大头走出洗手间,汪大头搭在骆驼肩上的手拧了一下骆驼的脸才放下来。男人间的勾勾搭搭总是让人别扭。我对着镜子理顺头发,涂了一层润唇膏,不接吻的嘴唇总是特别干燥。有片刻我顾影自怜,我想是不是我出了什么问题,如果我能像别人那样原谅少毛肚肥屁股大说话粗俗之类的男人并加以热爱,修改完美主义的毛病,就不至于因为骆驼裆部的那条中缝犹豫至今,甚至还在脑海里拼命给他换上裙子。
我到底害怕什么呢?我有点沮丧,但努力整出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回到餐桌旁。
汪大头和鼻钉姑娘已经撤了。一个混吃混喝的六指公知喝高了在胡诌。微醺的男作家捏了一下女记者的手。饭局已经有了阑珊的意思。
其实,我本人就是西伯利亚平原上那个孤独的流放犯。我不断地更换城市与圈子,抛弃既有的生活内容。我没剩下朋友,没有闺蜜,几年前有个走得稍近的同事告诉我,高xdx潮的感觉就像跳楼。她长得金肤黑发,修腿翘屁股,像匹结实的母马。母马说她遇到喜欢的男人,身上会分泌出奇异的香味把男人迷倒。我不完全相信母马的这种动物性的描绘,但事实却像她说的那样,总是她甩别人,她很容易“跳楼”,还可以连着跳。在我看来,她是个奇迹。
母马的生日宴会上,她匀给我一个帅小伙,于是我正儿八经地搞起了男女关系。老实说,我几乎是第一次谈恋爱,很不在行,谈得磕磕绊绊,焦头烂额,激烈时还有武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