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曹操的请君入瓮之计
曹军骑兵撞进敌群,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冲,不多时就将敌人冲了个七零八落溃不成军。有人惊恐地高叫着:“柳都督被斩啦!”辽东军将领战死,士卒顿失战意弃刀欲逃。可逃跑哪这么容易?曹军一拥而上屠刀并举,把辽东军分割成好几块,恣意砍杀着。霎时间红光阵阵,到处都是一片一片的血泊,身首异处的尸体被踩得血肉模糊。眼见这一个个包围圈越来越小,直到曹军归拢一处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欢呼——敌人已被杀尽了!
邢颙早看得汗如雨下,不禁喃喃道:“真乃虎狼之师也!”
曹操只是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拍拍惊魂未甫的邢颙肩头道:“该回营了,请先生与我并辔而行。”
邢颙这才缓过神来,连忙起身:“草民不敢。”毕竟他是个白身,岂能与当朝三公并辔。
曹操不由分说抓住他手腕:“常人安于故俗,豪杰率性而为。世间礼法岂为我辈所定,您可是老夫的贵客啊!”
邢颙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心里却美滋滋的。
礼贤下士
一介布衣的邢颙被曹操拉着并辔而行,众将掾属都要闪避左右。得胜之师高唱凯歌,不多时就回到了大营。
现在的曹军已今非昔比,嫡系旧部加上新归附的河北之众,兵似兵山将似将海,供曹操差遣的将官文吏宛如一个小朝廷,最近还来了不少地方官,中军帐里容不下,早在营中搭起临时帅台。这座台足有一丈多高,左竖白旄右挂黄钺,只有一个独座、一张帅案。
曹操下马入辕门,直接就登了台,转身吩咐:“帅台之上添座,请邢先生休息!”
邢颙吓一跳,越发不敢僭越。一旁走出谏议大夫董昭,笑盈盈道:“邢先生,既来之则安之,快请上去歇息吧。”仲长统、郭嘉也来劝,邢颙推脱不过,半推半就登台,作了个罗圈揖,在一旁杌凳上坐了。
这会儿满营文武都站着,除了曹操只有他一人有座,这面子还小?邢颙也渐渐放开了,望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属僚,其中不乏熟面孔,昔日袁绍帐下王修、李孚、令狐邵等皆在其列,已故尚书卢植之子卢毓、河内名士张范的胞弟张承也在其中。这些河北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都在他脚下,邢颙顿觉荣耀,沉睡多年的仕途之梦也被彻底唤醒了。
安排完毕曹操落座,就见一员净面长须的中年将军出班跪倒,手里还捧着个圆鼓鼓的包裹:“末将于禁击溃东海叛军,已将叛贼昌豨斩首,首级献上请主公过目!”昌豨本是昌霸匪号,于禁如此称呼,足见轻蔑之意。
亲兵接过人头捧上帅台,曹操并不正眼打量:“老夫听说昌豨粮草告罄,乃是主动投降。文则为何不请我命,私自将其斩首?”
于禁毕恭毕敬:“主公有令,围城而后降者不赦。”
曹操手捻须髯道:“围而后降法虽不赦,但囚而送之也未为违命。况且昌豨与你是泰山同乡,几路大军围城,他单向你投降,必是想借你这老乡的面子向老夫乞活。文则不徇私情固然是好,但如此先斩后奏,就不怕世人说你刻薄无情吗?”
于禁双手抱拳信誓旦旦:“奉法行令乃事上之节,昌豨虽是同乡,末将岂敢因私失节?再者,昌豨贼心不死,这已经是他第五次叛乱,若再饶恕岂不是长寇之志?恐天下人以为主公执法宽纵,日后稍不如意便举兵叛乱,造反兵败又投降苟活。如此循环往复天下几时能安?”
曹操自然明白这道理,但小小一个昌豨,麾下不过千八百人,真想取他性命早就取了,岂容他造反五次之多?曹操已决心更进一步迈向皇权,所以要彰显仁义笼络人心;留一个造反五次仍被宽恕的人,其实也是个幌子,可以借此向天下人展现自己的胸襟是多么宽广。
于禁虽是武将却心细如发,一见曹操那微妙的表情,已将其所思所想猜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