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曹操称相
作变异,眩其诳诈,不复察其乱俗也。此州人说平原祢衡受传融论,以为父母与人无亲,譬若缶器,寄盛其中,又言若遭饥馑而父不肖,宁赡活余人。融违天反道,败伦乱理,虽肆市朝,犹恨其晚。更以此事列上,宣示诸军将校掾属,皆使闻见……
曹操把妄言乱群、败坏纲常、违反天道的罪名强加在孔融头上,这不仅是迫害,还是对其名士身份的玷污。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篇罪状一开头就写着“孔融既伏其罪”,分明是准备在处死孔融之后对外明发的。一个人还欢蹦乱跳地活着,曹操却为他“预备后事”,不但要让其身败,更要使其名裂,世间还有比这更歹毒的吗!
“岂有此理!”素来温文尔雅的郗虑突然暴怒,为自己的冤家辩护起来,“孔融乃当代名士,四海之内谁人不知?以捕风捉影之事妄加诛害,何以服众?天理何在?良知何存?”说罢将罪状狠狠摔在地上。
路粹虽是炮制者,但也是奉曹操之命而为,实属被逼无奈,听了郗虑的诛心之语兀自垂头不语。卢洪可不管那么多,母狗眼一瞪:“大胆郗鸿豫!你还真拿自己当副丞相不成?我告诉你,杀你就跟碾死只……”
“少安毋躁!少安毋躁!”赵达笑呵呵站起来,“卢兄着什么急?郗公所言有理,拿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定罪确实是有些牵强。不过孔文举昔日任北海相,是否与袁绍有勾结?孔融与张纮过从慎密,是否有暗通孙权之嫌?咱应该在大是大非上做文章嘛。”赵达边说边笑,笑容宛如阳春般和蔼,但嘴上却凭空捏造出两条通敌卖国罪。
郗虑望着这个卑劣小人,气得浑身直哆嗦:“你们……你们滚出去!”
“别急嘛。”赵达沉得住气,“正经事还没说呐!我刚才例举的那两条罪状,这份教令上没写,那就有劳郗公上书指明喽。”
“你……你什么意思?”
卢洪冷森森道:“跟你直说了吧。这篇文章你也看到了,是事后明发的。但还得有人公开上书弹劾孔融,你来做这件事。”
“什么?”郗虑不亚于五雷轰顶,一阵眩晕伏倒案边——平心而论,郗虑确实讨厌孔融,但只是性格不合意气之争,绝不至于害孔融一死。孔融嬉笑怒骂性情乖张,虽不拘小节,但大节无亏;郗虑却是中规中矩的读书人,对待曹操有些中庸。而且他俩一个是鸿儒门生,一个是圣贤之后,自视甚高难免相轻相贱。郗虑虽然借曹操之力压制孔融,但这并不意味着不共戴天。相反,郗虑承认孔融的才学和名望,倘若由自己动手扼杀这朵文坛奇葩,天下人将如何议论?
赵达见他伏在那里不吭声,又道:“郗公放心,不过就是上一道奏章,后面的事自会有人处置。”
“这、这是丞相的意思?”
卢洪一阵蹙眉:“你莫要攀扯丞相,此事与他无关。”
赵达也画蛇添足道:“郗公提我家丞相做什么?还是想想自己的职责吧。您可是御史大夫,弹劾不法,为国锄奸是您职责所在,难道有错吗?”不能管御史中丞、侍御史,屠害忠良的事却要他办。
郗虑渐渐明白了,这个官不是陪衬,还要替曹操铲除异己,替他害人,替他行凶,替他受世人唾骂。
“怎么样?郗公想好了没有?”
“我不干……”郗虑咬了咬牙,“我不是你们这等无耻鹰犬!”
“老东西,给脸不要脸!”卢洪揪住他衣领,张手就要打。
“住手!”赵达阻拦道,“刑不上大夫,何况殴打当今副丞相?”他阴笑着凑到郗虑耳畔,“郗公啊,您知道我们将如何处置孔融吗?不但杀他本人,还要将他一门老小斩尽杀绝!人生在世吃喝玩乐何等欢愉?死了多可惜啊!就拿您说吧,您是郑玄老夫子的得意门生,名声远播四海。听说您家也是儿孙满堂,妇贤子孝,若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