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林海雪原”案
但是,到外面问安书记,却是赌咒发誓,说这男的就是那姐夫,虽然说不出特征哪儿像,就是像——不是像,就是他!
这时候,“教授”却在拿着那丈夫的笔录看,此人名叫“金荣”,职业很正当,是齐齐哈尔车辆段的职工,证件一应俱全,态度平和自然。
“教授”把笔录递给侦察员说,你打个电话,去核实一下。
侦察员刚出门,就听后面“咚咚咚”脚步声。回头一看,“教授”跟着出来了:
“小X啊,给我吧,我自己来打。”
看“教授”眉头紧锁的样子,似乎是有点儿什么想法。
电话打通了,核实结果金荣说的都是实话。
“教授”舔了舔嘴唇,问了一句:“这个金荣,平时表现怎么样?”
“不怎么样,好吃好喝好玩,泡病号,有时候还旷工。”
“哦?”“教授”又问了一句,“他平时经常跟谁在一起?”
“经常和我们车辆段的两个小年轻的混在一起,一个姓齐,一个姓葛。”
隔了几秒钟,齐齐哈尔那边补了一句,“那个姓齐的腿有点儿跛”。
前文写到“教授”打电话的时候,很快报应来了——半夜有位老爷子打电话来,说小萨你写错了,那个金荣不是齐齐哈尔车辆段的,是牡丹江车辆段的。
我说老爷子我知道了,您还没睡呢?
“哦,我才起。”
看看表,夜里三点,这位什么作息时间啊?!
有这生活规律的,我就记得还有一位,老关。
老关是黑龙江萝北知青点的一位,形象憨厚,个子矮矬,小眯缝眼,看人斜着看,俩手平时塞袖子里不拿出来。我见着他的时候自己还小,是他跟着技术员来北京采购机器,据说老关看机器特有谱,所以带着他。我的两个姑姑都在东北插队,技术员来北京,就借宿我们家里。
听家里大人说,姑姑来信嘱咐,说这老关人挺好,但是喜欢半夜起来遛弯喝酒,让大伙儿别奇怪,他就这毛病。
于是我对老关很好奇。一个星期天早上,一家人要去公园,老关看见了,眯缝着眼睛说:“别出去了,今天下午大暴雨。”
大人看看天色,碧空如洗;看看报纸,天气预报上什么都没有,于是说出去看看,不行再回来。
老关一乐,两腮皱出两条很长的纹路来,不再说话。
中午到公园,开始起风,忽然乌云四合,一点钟,大雨倾盆而下。那一次,我们只好在中山公园卖冬菜包的饭馆躲了俩多钟头。这事儿被我一个也在那儿当知青的姑夫知道,随口道:“老关啊,他会看天。”
以后谈到诸葛亮呼风唤雨,萨就忍不住想起老关来。
老关其实跟诸葛亮一点儿都不像。70年代他一个月挣60多块,单身一人,绝对是富户。可是一发工资先去买酒,一块五一斤的地瓜烧30斤,一天得喝一斤酒。剩下的钱,每个月吃七斤粮食,熬粥,想喝了,就来一碗。其他的,喜欢食堂的下水之类,他也不挑,加点菜帮子,加点酱油、盐炖炖,吃得就蛮香。
老关的工作是看场院的,零下三四十度,裹一大棉袄能在野地里睡觉,安生得很。
那时候老闹苏联特务,萝北在中苏边境的边境上,一班子知青被当武装民兵训练,不时的,团部派他们跟着一个武装部的干部去江边巡逻。其实就是趴在那儿看有没有越境特务。老关不知道啥关系,团部也让他去,还有一支短枪。
每到这时候,越到半夜,老关的眼睛越贼亮贼亮的。
有一次,正趴着,忽然“砰”地一声枪响。众人回头一看,老关正在吹枪口上的烟。
大家都是空枪,他怎么有实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