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仁增旺姆
家你眼花啦,肯定也不是他,他是抓坏人的警察。”
老尼姑说:“看样子你是个好人。实话对你说,我的奶奶就对我说过,不知道哪一代哪一世,会有一个知道‘授记指南’的年轻人来找仁增旺姆。仁增旺姆就是我,我也叫仁增旺姆。我等老了都没有来,我的孙女接着等,今天果然等来了。只可惜一等来她就死了。你怎么不早来?早来十年,死的就是我不是她了。她要是不死,下个星期就该结婚了。”
香波王子心里一颤:结婚了,仁增旺姆就要结婚了。
老尼姑沉痛地叹气,忍不住念叨:“等来了你,她才能结婚,等不来你,她和男朋友就只能相望。可你来了,她的死也来了。”老尼姑仰天一笑,神色惨然,“你也不必自责,都是宿命。她也不是等你,是守望‘七度母之门’,你知道她在哪里守望吗?”
香波王子问:“不知道,请你告诉我。”
老尼姑望了望天上的星星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扎西旗这地方,哪里接天?哪里最高?哪里望得最远?你能在最高的地方满足她的要求,她的灵魂就归天了。在我们祖先的说法里,哪个姑娘为‘七度母之门’死亡,哪个姑娘就是度母神的下凡。”
香波王子赶紧问:“她有什么要求?”话一出口,立刻想起央金姑娘离开他时的最后一句话,知道那就是她的要求:为她唱仓央嘉措情歌。
香波王子弯腰抱住老尼姑亲了亲脸颊,转身就走。
所有警察都没有反应过来,连老尼姑也吃惊:他居然已经领悟了。倒是跟来的阿若喇嘛早有准备,大步向前,双臂一展,挡住了香波王子。香波王子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冲过去撞得阿若喇嘛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然后压住他,撕下他身上的暗红袈裟,跳起来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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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和拉卜楞寺蛛网般的巷道帮助了香波王子,他很快甩掉了追过来的警察和阿若喇嘛,一口气跑到了寿僖寺前。这就是扎西旗“最高”的建筑,“接天”的望得“最远”的地方。六层的藏式碉楼之上,坐落着汉式金瓦方亭,飞檐凌空,金碧如水。念夜经的声音正从那里徐徐传来,带着桑烟的香味,变成了一首歌,怎么听怎么像是:“仓央嘉措,仁增旺姆,仓央嘉措,仁增旺姆。”香波王子朝后看了看,没看到追来的人影,便穿上阿若喇嘛的袈裟,悄悄摸了过去。
寿僖寺没有关门,守夜的喇嘛正在门内闭目念经。他进去,上楼,在鎏金大弥勒和八大菩萨的凝视中,谛听自己的脚步声,紧张得把身子缩了又缩。也许念经的喇嘛过于专注或正在观想什么,也许抢来的暗红袈裟蒙蔽了喇嘛的眼睛,没有谁阻止香波王子。
香波王子顺利走上顶层,来到方亭之中,发现这里并没有念夜经的喇嘛,便这儿摸摸,那儿看看,心里念叨着:那个叫作仁增旺姆的神,不,姑娘,就在这里守望着“七度母之门”?“七度母之门”在哪里?为什么要在这里守望?他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找到,怀疑地想:难道这里不是最高?难道老尼姑的话里没有“指南”?不不,没有的只是自己的聪明,自己太笨了,即使找到了仁增旺姆,知道了她在哪里守望,也还是看不见似乎触手可及的“七度母之门”。
香波王子把金瓦方亭搜索了好几遍,失望地立住,背靠龙山,面朝朦胧夜色里无边无际的拉卜楞寺全景,一遍一遍拍着脑袋,拍出了无限伤感。按照老尼姑的嘱托,自己来到最高的地方,首先是要满足仁增旺姆的要求,让这个下星期就要结婚的姑娘的灵魂尽快归天,或者转世,转世了以后再去结婚吧。他于是唱起来:
峰峦绵延的东方,
云烟缭绕在山上,
是不是仁增旺姆,
又为我烧起了神香。
木船虽然无心,
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