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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万玛之踪
    邬坚林巴把喇嘛鸟停在塔尔寺的寺前广场上,他不下车,照例守候在车里。守候也是掘藏的需要,照阿若喇嘛的说法:“你是我们的后备力量,轻易不要冲锋陷阵,要是我出了事,你就上。”这会儿阿若喇嘛来到车外,告诉他这次他可能会等很久很久。邬坚林巴点点头,一副早已知道的样子。阿若喇嘛仰头看着四周的莲花形山脉,原地转了一圈,忧心忡忡地说:

    “塔尔寺的天空有粉色的流云,空行母的预示似乎并不吉祥。”

    邬坚林巴问:“不吉祥到什么程度?”

    “还不知道,也许这里又是一个祭场,灿烂的除了佛光和太阳,还有鲜血与生命。”说着,阿若喇嘛带着几个随从喇嘛匆匆离开了。

    邬坚林巴望着阿若喇嘛的背影,拿出手机给智美发了个短信:“我们已到,快来。”

    他和智美是朋友。智美的父亲作为云游各地的宣谕法师曾经在拉萨哲蚌寺修法三年,和同样在哲蚌寺修习显宗高级教程的来自北京雍和宫的邬坚林巴交谊颇厚。宣谕法师圆寂后,智美从康巴藏区考入北京中央民族大学,两个人相互看望,一来二往,就很熟了,熟到一起策划了一起里应外合的救人行动——把开启“七度母之门”的香波王子从雍和宫救了出来。但邬坚林巴认为,他跟智美的忘年交关系,并不是他必须营救香波王子的理由,至少这个理由不重要,而是对“七度母之门”的共同关注把他和智美以及香波王子联合到了一起。

    他曾经问智美:“假如是你发掘了‘七度母之门’的伏藏,你打算怎么办?”

    智美说:“立刻公布,让仓央嘉措遗言发挥作用,去改变冥顽不灵的世界信仰局面。你呢?假如你发掘了伏藏,你打算怎么办?”

    他说:“我也会公布,但前提必须是‘七度母之门’不折不扣地光大佛教。”

    智美问:“万一不是呢?”

    他浑身抖了一下说:“啊,我不知道。”

    有一种深埋心底的感觉邬坚林巴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害怕。他害怕仓央嘉措遗言真的是毁教之门、叛誓之法,真的饱含对自己受难和情人受害的愤怒,饱含对权争与血腥之政教的失望和诅咒,让佛教面对爆炸性的羞辱而无地自容。如此,“七度母之门”便是炸弹,掘藏便是愚蠢野蛮的引爆行为。

    他在害怕和犹豫中帮助香波王子逃离了雍和宫,又协同阿若喇嘛东奔西颠。一个新的佛僧境界悄然出现了,一直在修炼“七度母之门”的他,不期然而然地感觉到掘藏就是修炼,而且是精进便捷的修炼。或者说伏藏不现世,修炼就不能进入高层。于是他看清楚了自己希望掘藏成功的另一个理由,那就是他跟所有研究和修炼“七度母之门”的活佛喇嘛一样,无法抗拒地受到了仓央嘉措的诱惑。《地下预言》里的那句话:“世间有名仓央嘉措者是成就七度母之门的第一人”,成了他的理想和自我塑造的目标,既然已经修炼,那就必须成功。

    为了修炼,他登上了阿若喇嘛的掘藏快车,尽管他表面上一直平静而淡漠,但是他知道没有真正淡漠的掘藏者。不同的是,他清楚自己没有独立掘藏的天赋,对圣教中地位极高的“掘藏大师”的桂冠并没有奢望,所以他帮了智美,又帮阿若喇嘛,只希望快点,快点,快点掘出来。

    阿若喇嘛让几个随从喇嘛在寺巷里等着,自己一个人走向了寂静笼罩下的塔尔寺密宗学院也就是居巴札仓。

    密宗学院热萨佛堂的门口,首席密宗博士(欧然巴格西)加洋坐在椅子上,一见阿若喇嘛就把眼睛闭上了。

    阿若喇嘛淡然一笑,走向精美绝伦的密集金刚、胜乐金刚、大威德金刚三座四方立体曼荼罗(坛城),跪下一拜,又来到宗喀巴大师母亲香萨阿曲的额骨前,也是跪下一拜。那额骨天然凸出“嗡”、“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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