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索朗班宗
他是碧秀拉巴家族的后代,爸爸就给他起名叫碧秀。五岁的时候,爸爸妈妈磕着长头去拉萨朝拜,一去不归。他沿着朝圣的路,去寻找爸爸妈妈,走了差不多一年走到了拉萨。在大昭寺碰到同样来朝圣的山南孤儿庄园的乡亲,才知道爸爸妈妈已经在拉萨病死了。他不想回寂寞的家乡,就留在热闹的拉萨,尝试着生存,尝试着寻找依靠。因为找不到而变得非常强悍,打架,打架,打架,总是在跟人打架,常常被人打得满脸青肿,一身伤痕。这时候他会去医院,脱光了自己守在医生旁边,一守就是大半天。有一次医生问:“你要干什么?”“看病。”“挂号了吗?”“没挂。”“去挂号。”“没钱。”“没钱怎么能看病?”“我流血啦,血流完了就要死了,我不想死。”“你爸爸妈妈呢?”这时候他哭了,他被打得多惨都不哭,但一问起他爸爸妈妈他就哭了。医生不得不给他看病上药。
他做过乞丐、小偷,进过管教所、孤儿院,然后上学,逃学。十四岁那年,去色拉寺做了一个杂役僧。大概是性格孤僻、出手凶狠、天性顽劣的缘故,他被一个僧俗难辨的神秘人看准,带出寺外,引入“隐身人血咒殿堂”的无形密道,开始以最原始古朴的方式修行祭杀大法。不久他得到灌顶并进行了“隐身人誓言”的宣誓,赐法名为碧秀衮波斯仁——响箭一样的护教战神。二十三岁那一年,默朗木祈愿大法会的日子里,他去大昭寺朝佛,碰到两拨人厮打,双方都动了刀子,他冲过去劝解,下了所有人的刀子,自己也挨了两刀。警察把他带到刑警队做笔录的时候,一个队长说:“你知道你下了几把刀?六把,了不起啊,要不是你,他们互相捅来捅去,肯定要出人命。你其实是一块当警察的料。”
两个月以后,他果然当了警察。他的师傅、那个把他引入“隐身人血咒殿堂”无形密道的僧俗难辨的神秘人说:“刑警队要你,我们也觉得你去当警察是合适的,要知道有时候警察杀人是可以不犯法的,我们要为将来的‘除根计划’做好准备。从现在起,你就是‘隐身人血咒殿堂’的世间护法主门隅黑剑,直接接受无形密道的主人黑方之主的指挥。你很可能永远见不到黑方之主,但你要绝对忠诚他,就像忠诚‘隐身人誓言’一样。”又说,“我和你缘分一场,就此散了吧,以后我们恐怕不会再见面了,我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等待发掘‘七度母之门’的开始。记住你的天戒,天戒如破,灌顶就会收回,修法的证悟和圆满也就流水一般淌走了。”他诺诺连声,用一脸坚硬的肌肉表示:天可破,天戒不可破。他的天戒就是女人,师傅不止一次地告诉他,女人是他命中的克星,任何一个女人对他都是致命的丧棒,都可能引起他精神崩溃、生命毁灭。所以他首先必须做到厌离女人,视女人为粪土垃圾。“不能接受女人的任何东西,尤其是她们的心。”
他照办了,不恋爱,不结婚,甚至能做到看都不看一眼女人。他精力旺盛,又没有别的消遣,全部时间都花在破案上,工作自然很出色,几年后就从刑警队调入了重案侦缉队。又过了几年,便成了副队长。队长提拔到局里去了之后,侦缉队就由他说了算了。这期间他经受了严峻的考验,是女人的考验,让他感到自己是坚强而不凡的,大部分人做不到的事情他做到了。
是侦缉队那个模样招人的女警察玛瑙儿对他产生了爱情,她请他来到她家做“手抓”给他吃,边吃边喝酒,两个人都喝高了。她借着酒劲历数他的不是:“那次去阿坝出差你为什么不带我去?我好心好意煮了牛肉给你送去,你却把它在车上放馊了,馊得连狗都不吃了。你去成都开会,我让你给我带双鞋,你说忘了,别人的怎么没忘?你有一颗猫眼石,我要了几次你为什么不给我?我一天到晚在你眼皮底下晃,星期天我换了便衣走在大街上,你居然不认识了?请你看电影你为什么不去?约你去宗角禄康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