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自个儿就从抽屉里翻出一卷胶布,剪了两截,分别贴到胳肢窝处。西夏说:“这是做什么?”说了一句不说了,以为苏红是有狐臭。苏红却说:“你下边毛怎么样?”西夏脸登时羞红。苏红说:“我以前长得凶哩,得了一个土方,说是用胶布贴在胳肢窝,那毛就慢慢褪了,果然就全褪了。”西夏不知该说些什么,就从桌子上的一个小盒里捡起一枚干果子来吃。苏红夺了,说吃不得的,西夏问咋吃不得,苏红只是笑,悄声说这是晾干的铁楝蛋,放在那里边,连续五夜含着,那部位就有收缩的效果的,抓了几个塞在了西夏口袋里,说“你试试,人家说清朝的赛金花到了老年,外国大使还迷着她,就是因为她如处女,用的就是这么个秘法儿。咱们女人么,就这一个私处!”苏红正说到兴处,西夏嘘地一声,示意停住,因为她听见院门在响,有人咚咚地走进来。苏红撩窗帘看了,说:“是鹿茂。”叫道:“鹿茂,你真没用,买个咖啡就这么久时间,你咋干啥都得不上劲?!”鹿茂进来,也不反驳,就取水冲咖啡,一一端给苏红和西夏,方说:“我在街西头碰上子路啦。”西夏说:“是不是到雷刚那儿又收集方言土语了?”鹿茂说:“说是你南驴伯添了病了?”西夏说:“他一直病着。”鹿茂说:“他和你三婶去药铺里请先生,在街上又碰着一个省城来的人,好像也是子路的熟人,子路问到我见没见你,我说你在这儿,他让你能早些回去。”西夏说:“是吗?”西夏见鹿茂回来,知道人家还有事,自己呆在这里不是时候,又见鹿茂这么说,也不知鹿茂说的是真话,还是故意支派了她走,就起身要回去。苏红说:“就是来了省长,也不用这么急的,咖啡才买回来,走的什么人?”见鹿茂喝的是茶,又说:“你不喝?”鹿茂说:“我喝不惯那味儿。”苏红说:“你喝喝,这东西提神哩!”又拿眼,窝了鹿茂,鹿茂的脸又红了。
喝完一杯咖啡,西夏无论如何都要走了,走到村口,觉得自己出来一趟,真是没个意趣,也不知这阵儿在那楼上,苏红和鹿茂又在做什么事体,倒从心里可怜了那结实的男人。至家,果然子路与一个秃顶男人在吃茶,西夏并不认识这秃顶,子路介绍说是他在城里认识的一家农贸公司老板,姓江。西夏过去添了茶水,问候:“江老板好?”江老板说:“人常说金屋藏娇,子路兄弟把你这凤凰引到鸡窝来了,习惯不习惯?”西夏说:“我啥也吃得啥也喝得,不怕狼,不怕蛇,也不怕不卫生,倒是你这大老板到这里干啥来了?”江老板说:“这几年许多人是来过这里搞山货,诱惑得我也来了!来了两天,核桃收得倒不少,只是质量不如想象得那么好,山里人精得很,一等品里总掺搅二等的三等的,说好了的价钱,付钱时又死缠活缠要加价。”子路说:“就是因为像你这样的人来得多了,风气才坏的。也活该是农民么,以往不知道山里的东西值钱,值十元钱的他只肯要一元钱,现在知道值钱了,却把什么都看得珍贵,值一元钱的硬要十元钱……”西夏笑了笑,说:“你不也就是这样?我没来的时候,把高老庄吹得人间天堂一般,来了后自己却看不上自己了,说到什么不好处,都是‘农村么’、‘农民么’,好像农村农民就是最低最贱的。”江老板说:“这也是中国的通病,我了解一些干部,要向上级汇报成绩时,汇报得头头是道,没有不行的地方,等到再向上边要这样款项那样款项时,又把自己说得遭了什么灾,多少人是困难户,缺这没那,比旧社会还要旧社会!”子路说:“你当年在行政部门时还不是这样?”江老板说:“我也是干得够够的了,才下海的,商海倒比官场干净!”子路说:“你还算干净人,哄得了别人还能哄了我?”江老板嘿嘿笑道:“我是坏人,可话说回来,现在好人坏人的标准是什么?我是有些事坏有些事好。”西夏见他们说得热闹了,问子路:“娘还没回来?”子路说:“石头怎么去他舅家了?”西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