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你这就可以安心过你的日子了。”子路说:“你看你看,我给你说真心话,你总以为我在说假话哩。”菊娃突然坐在那里眼泪长流,说:“你有啥不安的,我回去几次,你们过得欢乐乐的,你想想我心里怎么想的?我是心里酸酸的,我也对自己说,子路已不是你的人了,你盼人家过得好哩,人家过得好了,你酸什么?可我不由我。这么长日子,我只说你能到店里看看我的,天天盼着你能来一次,可就是没见你来……”说罢,擦了眼泪,勉强笑了一下,说:“瞧我这又怎么啦,既有今日,何必当初,已经离婚了盼你来干啥,让你来看看我又图什么呀?!”子路说:“那么是我来错了?”菊娃说:“我也矛盾,我真的矛盾哩……你能来我怎么能不高兴?做不了夫妻咱还是乡党,还是朋友,就是做个情人……瞧我成什么人了,子路!”子路抬起头来看菊娃,菊娃也看着子路。菊娃说:“这么大的人了,离婚这些年了,还哭鼻子流眼泪的,别人不笑话,自己也笑话自己了……咱高高兴兴说些话。”子路说:“高高兴兴说些话。”但两人一时间里却没话可说。店门外有人走过,有往店里探了一下头就走开的,有伸进脑袋看一下,退了出去,却又伸进脑袋看一下。子路说:“离了婚又来找,在外人眼里是不是怪怪的,不正常?”菊娃说:“咱这儿的人自己事都管不了偏爱管别人的事!要关了门说话我就把店门关了。”子路说:“大白天关门,让人看见……”菊娃说:“猪死了就不怕热水烫了。”哐啷关了门。菊娃转过身来,是含怨带羞的一个笑,然后往店的里间屋走,经过子路身边了,伸手拨了一下他的头发。子路的额上有一撮头发溜下来。子路看着菊娃,却把那只手抓住了,两人就那么僵硬地站着,拉了手。一个说“你也真是胖了。”一个说:“胖得没个样子了。”子路又捏了捏菊娃的肩头,把菊娃抱住,他的头和菊娃的头一般高,很早很早以前的一种丈夫的保护人的意识重新回到了身上,菊娃并没有反对,身子由僵硬而柔软着,颤活活不已。但很快就分开了,菊娃在说:“……咱这成了啥了呀?!”
帘子之后的里间屋里,两人坐在了床沿上,床吱扭吱扭响起来,子路的脑子里立即想起了那一夜看到的情景,心里开始烦躁,他站起来,说:“你把这床也支稳么,响得多难听。”菊娃说:“支得那么稳干啥,又没有两个人睡觉怕塌下来!”子路没有说话,挑帘出去又把那杯咖啡端回来,连喝了半杯,说:“你给我说实话,你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菊娃说:“啥情况?”子路说:“是不是与蔡老黑不行了,准备和厂长?”菊娃说“哟,啥事你都知道?你听到风声啦?外面怎么说的,说我流氓破鞋了?”子路说:“别人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我只在乎你,问你的主意?”菊娃说:“那好,你说的蔡老黑和王文龙都有关系,我听听你的意见,你说我嫁了谁好?”子路一时噎住,说:“你是咋想哩?”菊娃说:“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蔡老黑给过我关心和帮助,我要不记着他的好处我就不够人的,但要嫁他却不行,他有家有室,离不了婚,就是能离婚,他那个脾性我也受不了。可是,我要摆脱他又难摆脱,不吃糜子糕了,糜子糕却粘着手。也是为了冷淡蔡老黑,我就和王文龙近了些,王文龙也是死也看上我,想着法儿要娶我,但我没给他个回话。他要帮我,他就帮吧,我不能谁帮我,我就嫁了谁,落个以身相许哄人家钱的名哩。而他帮我若是为了娶我,我倒也要看看这个男人是真心爱我还是一时性起,你说呢?我现在是二茬婚了,我真的怕了男人哩。”子路说:“……咱俩走到这一步,都是命,我现在信了命了。”菊娃说:“是命不是命,走到这一步了也就不说以前事了。”子路说:“可你毕竟年轻,总得有个落脚。”菊娃说:“还年轻呀,女人三十豆腐渣,我已经三十多了!正因为已经三十多了,我不急的,大教授我都经过了,说实话,再跟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