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来,它没理会,捡一粒小石子掷去,它仅挪了一下脚又恢复了原状,样子木讷而痴呆。夜郎就不愿再逗它了,一眼一眼还是看着,头上的汗珠便吧吧地掉在地上。宽哥返来了,嘴里叼着一棵香烟,兴高采烈的样子,说:“你怎么还呆在这里,没到那边树底下凉着?”夜郎说了一句:“我看这鸡的。”却并未经意地还说了一句“把鸡都要热死了还能下蛋?”宽哥看了一眼鸡,说:“鸡就是下蛋的品种么,不下蛋它倒会憋死的。”夜郎说:“车子是局长家的?”宽哥说:“果然是的。局长不在,他儿子说就是的,就留下车子了!夜郎,你出了大力,哥倒去白喝了一杯龙井,还有这棵烟,你尝尝,这是市面上多少钱也买不到的‘熊猫’牌!”夜郎说:“你不用谢我,我还得找你办宗事哩!”两人出了楼区,去茶铺子要了一壶茶喝起来。
夜郎寄希望于宽哥去区工商局能马到成功,宽哥也拍了腔子说办个营业证有什么,何况他仍管着这一方地面,行业的不正之风再不好,也不至于不看僧面也不看了佛面!但是,宽哥第一次去找区工商局的局长,局长不在,办公室的小文书接待了他,并且让他留下条子。以后,又去了第二次、第三次,局长仍是不在,小文书接待得一次比一次热情。宽哥见小文书殷勤精干,很有好感,双方就天上地上地聊开来,小文书百般羡慕警察的工作,一味数说工商局的任务重,外边人都在讲工商局是肥得流油的部门,其实不然,也是好不到什么地方去。就说局长吧,儿子开办了一家玩具厂,厂房是有了,技术也没问题,乡下招来的民工才干了半个月,资金就发生了困难,贷款贷不出,来寻他爹,他爹有什么办法?他爹的头还大着哩,你瞧瞧——小文书拉开局长办公室的抽屉——这里压有上百张条子,都是有关上级领导、亲戚朋友的关系信,不是要调人进来,就是要申请营业证。办吧,不可能;不办吧,又要得罪人,真讨厌死了,外边人哪里知道这些苦楚?!你们警察却好,管这一地区,却从未提出过什么要求!宽哥听小文书这么说了,就不好意思张口说出自己来的r目的,喝了几杯茶,返回来。把这一切原原本本告知给夜郎,夜郎没有说不是,倒后悔这事不该让宽哥去办理,那个局长一定是知道了他的意图,又不愿当面回绝,就托故不见,让小文书故意旁敲侧击了。宽哥还在说:“人家不办理营业证总有不办理的原因吧?”夜郎说:“原因是他儿子贷不了款!”宽哥说:“你怎么能这样联系?!”夜郎就说:“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两人坐着无聊,又玩起以掷纸片儿作曲的游戏来。
下午去戏班了一趟,得知城东区的玉雕公司的老板死了岳母,安仁街的一户包工头儿被人绑票才返回,两家都来请戏班去演出,人手一时拉不开,南丁山将戏班分为两摊,要让夜郎也去绑过票的那家。夜郎不愿去,认为那是同伙之间的矛盾所致,他欠了人家的钱不还,遭人绑票也是活该,咱去吹吹打打的影响不好;如果这样,以后若哪个罪犯被政府枪决了,搬尸在家里,请咱们去演出难道也去?南丁山说:“怎么不去?只要他付钱,咱管他是什么人?”夜郎就生了气,说自己胃病犯了,请了假。闷闷不乐地回来,不想在保吉巷口碰着了那个银行信贷科长李贵。李贵是坐了一辆车的,巷道窄,车不得进去,才从车里下来,说:“夜郎夜郎,去买油呀?”夜郎说:“买什么油?”李贵说:“不去买油,嘴噘得那么长要挂什么瓶子?”夜郎笑了一下,说:“你几时拨些款么,把咱这巷道扩修一次,这么窄的,车不能开到楼下。”李贵说:“这你就不知道了,车不得进巷,那些大小厂矿的人来了,文武大臣必须下马喽!”夜郎说:“你活出人了,见天都有厂长来朝见??”李贵说:“嘻!他厂长在厂里说一不二,到咱这里他却要乖着!什么厂长负责制,应该是信贷员领导下的厂长负责制哩!”夜郎心下突然想起:工商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