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春丕西山谷
线在哪里,已经派人往南打听去了。
摄政王赶紧派人给堂弟送信:前线就在春丕西山谷。
被陀陀喇嘛从山崖上推下去的人,就死了一个,但不是摔死的,是吓死的。他们被推下去掉落了十米后就摔在了一片稠密低矮、气垫一样的灌木丛上,灌木丛前面是一道光滑的被经年山水冲刷出来的宽大石槽,像滑梯一样斜铺而下,连接着一个大水潭。大水潭是齐胸深的,保证淹不死又能柔软地托住他们。一切都是天造地设,达思牧师和容鹤中尉以及他们率领的人,就这样被命运暂时安排在了死亡之外。
但是达思牧师知道,这不是侥幸,是西甲喇嘛有意放了他们。西甲喇嘛肯定事先勘察过这个地方,不然就不会给他们松绑,也不会指定在正对着灌木丛的地方往下推。让达思不理解的是:西甲喇嘛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能在审问后公开放了他们,而要制造一个推下去摔死的假象呢?憨直透明、五大三粗的西甲喇嘛,突然变得诡异而神秘了。
达思牧师想,不管什么原因,他都必须承认西甲喇嘛就是那尊祛除所有鬼魅、眷顾修法者的大神。此神一定来历不凡,不然怎么又是西藏前线的实际指挥官,又是班丹活佛预言中的大法助缘呢?
容鹤中尉说:“真想不到我们还活着。”
达思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感谢西甲喇嘛的不杀之罪呢?”
中尉说:“不,我们只感谢上帝。”
达思牧师一愣,突然意识到身为牧师他居然在这种时候忘了上帝,不好意思地说:“上帝让我们感谢所有应该感谢的人。”
他们从齐胸深的大水潭里上来,稍事休息,便按照“吉凶善恶图”的指引,直奔春丕,悄悄占领了春丕寺。
达思牧师在春丕寺各个殿堂走了走,看到护法神殿背后有一个静修石洞,便走进去,在一座石台上跏趺而坐,准备进入时轮堪舆金刚大法的修炼。
但是他半天不能入定,好像有一种奇怪的牵绊,在他心里躁动而不安。他一再告诫自己:安静,安静,修法是最重要的,战争与他没关系,所有的喧嚣、未知的人世、因因果果,都必须烟消云散。就这么想着,渐渐入定了。当殊胜妙善的法境出现时,达思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空洞里走出一个人来,起先他觉得那就是如父如佛的上师班丹活佛,等到那人朗然一笑,才发现竟是西甲喇嘛。西甲喇嘛以神的傲慢和欢喜走过来,一把揪住了他。达思顿时冷汗淋漓,心里一瘆,走出了法境。他以为这是因为担心西藏人的侵害,便从石洞里出来,用央求的口气对容鹤中尉说:“在我修炼结束之前,一定要保护我,好好保护我。”
容鹤中尉说:“你害怕什么?我把所有活佛喇嘛都赶到护法神殿关押起来了,他们不会跑出来。快修炼吧,迎接戈蓝上校的时刻就要到了。”
中尉关押僧人的目的一是怕他们反抗,二是怕出去报信。外面的人看到春丕寺有人进出,想不到会是十字精兵,因为进出的人都穿着藏装。
西藏方面,指挥战斗的西甲喇嘛还不知道,在春丕之战开始之前,作为地理、行政、信仰中心的春丕寺就已经被十字精兵控制了。
一切都按照西甲喇嘛的战略战术发生着:从乃堆拉到春丕,十字精兵的队伍就像一条长长细细的河,在狭窄的山路间蛇行而动。化整为零的僧兵楚臣代本团,三十人一队,藏在两边的峡谷森林里,不是打枪,就是滚石,加上飞蝗石鞭,白天黑夜不停地袭扰,搞得十字精兵高度警惕着,不时地停下来防范回击。死伤不断发生,精力和兵力渐渐消耗着,时间一拖再拖。戈蓝上校本来打算最多四天赶到春丕,结果花了十二天,才到达春丕边缘的西山谷。
比起沿途的狭窄来,西山谷算是开阔的了。戈蓝上校打算停止行军一天,好等待后面的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