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杂昌峡谷
使者马翁牧师说:‘可怜可怜上帝吧。’而他那些拿枪使炮的信民,却还直挺着腰,大喊:‘进攻,进攻。’”
西甲喇嘛想都没想,上前亲手松开了捆绑马翁牧师的绳子,又命令霞玛汝本松开了所有二十个卫队士兵的绳子。
马翁牧师说:“我还会回来的,不管你是否取得坚守三天的胜利。”
西甲喇嘛没表示什么,似乎马翁牧师回来不回来对他都无所谓。同时跟去的还有霞玛汝本和他的部下。西甲喇嘛没有阻拦,似乎这些改变了信仰的西藏人何去何从对他同样无所谓。
半个小时后,马翁牧师回来了。他膝盖上有土,那是代表上帝下跪的痕迹。二十个卫队士兵也都跟了回来,他们有的自愿,有的不自愿,但戈蓝上校的命令让他们别无选择。霞玛汝本和他的部下过了一会儿才回来,好像戈蓝上校把他们扣下了,不知为什么又放了。他们回来时,一个个脸上都有愠色。
马翁牧师说:“喇嘛,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你胜利了。戈蓝上校答应,进攻推迟到明天早晨。太阳升起之前,西藏人必须撤离这个地方。”
西甲喇嘛回头看看袈裟褴褛、伤痕累累的僧兵,又望望隐约传来枪声的杂昌峡西路,默思不语。他觉得这应该是来复枪的声音,却遥远得有些蹊跷,是不是洋魔已经到了雪浪寺?他说:“霞玛汝本,我打算把你留在这里,替我们坚守到明天早晨。恩人,你也留下,你来监督戈蓝上校的诺言。”
马翁牧师和霞玛汝本都很疑惑:什么意思?留下我们?那么你们呢?
西甲说:“我打算天一黑就带人悄悄离开这里。我们的胜利包括保护好雪浪寺。”
马翁牧师吃惊地说:“你为什么如此信任我?我不会替你保密的。你一走,我立刻让戈蓝上校通过杂昌峡。因为上帝只允许我中立,而不允许我帮助战争的任何一方守卫阵地。”
西甲说:“其实我们是在交换,你帮助我守卫阵地,我帮助你安全抵达拉萨。西藏人知道了都会说,洋魔也有好的,那个马翁牧师就不错。”
马翁牧师想了想,无奈地摇摇头,算是同意了。
还是靠了班丹活佛的“吉凶善恶图”的指引,达思牧师和容鹤中尉沿着神通之路,从一条偏谷****杂昌峡,来到了西路尽头的雪浪寺前。
达思牧师寻思:时轮堪舆金刚大法的修炼总会选择西藏最富有根基的寺院。雪浪寺看起来如此古旧神圣,图上却只有经过的标志,没有在此修炼的提示,为什么?这么想着,就想进去看看。
容鹤中尉以为他又要修炼,反感地说:“你打算让我等多长时间?不会又是一天一夜吧?牧师,我是在打仗,把你耽搁的时间加起来,我能打过整个喜马拉雅高原,打到北京去。快一点吧,对一个军人来说延误战机是最大的不幸。”
达思说:“中尉,耶稣告诉我们,时间和忍耐是两个最强大的战士。你要是懂得战机是耐心等来的,就会发现战争其实是最不讲速度的。何况我们已经走在了戈蓝上校前面。我们绕开了所有的堵截,所向无敌。”说罢,他走进雪浪寺青石垒砌的寺门,大声咳嗽着,用眼光询问:喇嘛呢,这里的喇嘛呢?
但是几分钟之后达思牧师就从寺门里跑了出来,脸色惨白,神情紧张,像是换了一副眼球,聚不拢的瞳光里,隐藏着内心的惶恐。他抖抖索索地说:“上帝,原来这里是旦巴泽林的寺庙。”
容鹤中尉问道:“牧师你怎么了?谁是旦巴泽林?”
达思牧师不想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看到了旦巴泽林的塑像,还听到了从塑像肚子里发出的一声怪叫。尊师班丹活佛曾经告诫他:旦巴泽林是时轮金刚之外的护法,大法唯一惹不起的就是他,你要避让为先。他看容鹤中尉就要带人冲进寺院,急忙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