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江孜战役(二)
是双方都要去的,那就是地下窖水。走向窖水的门在大殿和南边两个偏殿的中间,恰好处于双方的中间地带。进去窄窄的门廊后,有七个拐弯组成的通道,通道尽头便是切入地下的大水窖。取水的人必须沿石梯下去大约五十米,才能站到能够舀到窖水的平台上。虽然叫窖水,却不是通常用地窖储存的雨水,而是渗出来的地下水。大水窖严格地说就是深藏在城堡里的大水井,可见最初修建宗山城堡的目的,就是为了长久坚守在这里。
司恩巴人和英国人每天都要取水,每天都可能在狭道里、石梯上、平台中相逢。平安无事,仇恨的表现依旧是沉默。
突然,这一夜,容鹤中尉听到了歌声,是一个司恩巴歌手唱起来的。听不出那曲调是悲伤还是幸喜,只觉得压抑的歌声里,充满了内心的痛,是那种既可以不祥也可以吉庆的痛。
哦,司恩巴,司恩巴,美丽宁静的故乡,
清晨的薄雾里,走来了背水的妈妈;
哦,妈妈拉,妈妈拉,石锅里开满桃花,
远去的孩子,还有背着猎枪的爸爸。
容鹤中尉发现,去取水的两个英国士兵在绰绰有余的时间里没有回来。他又派了两个人去寻找,这两个人也没有回来。他立刻意识到,仇杀和死亡开始了。他本来以为,一旦开始,司恩巴人就会端着枪冲过来。所以他准备好了应对公开的挑战,机枪架起,子弹上膛,派出哨兵严密监视对方动静,没想到却是暗杀。他很后悔自己没有先下手为强,对手比他们更阴险地潜伏在取水线上,他们要么等着渴死,要么去送死。
司恩巴人的歌声还在响起,这优美的怀乡之歌已经是杀人的信号了。容鹤中尉从偏殿门缝里看到,大殿里正在发生变化,西藏人的辎重变成了匍匐射击的掩体,几十支来复枪和四挺机枪对准了南边两个偏殿。暗杀正在进行,公开的对抗也已经摆明,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迎战,唯一的结果大概就是死亡。既然只能这样,那就不能继续等待了。
容鹤中尉对部下说:“戈蓝上校要我们坚守二十天,这个时间太长了。如果我们守在偏殿里,不是被司恩巴人打死就是渴死;如果我们打死守门的司恩巴人,跑向城堡大门,大约四十步的距离中,我们不一定全部被打死。但一出城堡大门,就又会被西藏人打死。你们说,你们是想让司恩巴人打死,还是想让西藏人打死?”
部下们沉默了一会,都说要是被西藏人打死,还能说是为了上帝,为了大英帝国;要是被司恩巴人打死,那算什么呀?
容鹤中尉点点头,下达了开枪射击的命令,突然又说:“慢。”
他看到城堡的大门被打开了,几个司恩巴人跑了出去。一会儿,他们又跑回来,抬着一个女人来到大殿中央。
劫持了女人的司恩巴人都说:“快来看看啊,她比上次那个漂亮多了。”
女人被丢在地上。她挣扎着站起,愤怒地面对着司恩巴人。
许多司恩巴人愣住了,尤其是卡奇大佐,半晌无语,仿佛说:真美。
“原来是她?”终于有人从她的美丽中认出了她。他们的三个兄弟就是因为****了她,才被容鹤中尉打死的。
“哼哼。”一声冷笑像牦牛打喷嚏一样,从卡奇大佐的鼻子里喷了出来。
桑竹姑娘突然四下里看了看,尖叫着拔腿就跑。她似乎惊恐万状,慌不择路,逃跑中看错了方向,没有跑向城堡大门,而是跑向了大殿和南边两个偏殿的中间,那个窄窄的门廊,通往地下窖水的取水之门。
但是她没有来得及跑进门去,就失去了自由。从取水之门里跳出一个司恩巴人,满怀抱住她哈哈大笑:“我的,我的。”
司恩巴人没想到,就在这时,对面两个偏殿里的英国人蜂拥而出,举枪朝着他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