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的脸上长着蝴操斑,好像铁器生了锈。
精瘦女人被女儿搀扶着来到李玉蝉面前。
殡仪馆新提拔的年轻馆长说:“夫人,这是我们馆的特级整容师,市劳动模范,三八红旗手,我们让她为王副市长整容。”
李玉蝉用嘴唇触触口罩然后用牙齿咬住口罩,口罩之上是她的叫做“眼睛”也简称为“眼”古名也为“目”的视觉器官,她用那两个迷荡过王副市长的玩意儿轻蔑地扫着死情人的活老婆,胜利者的轻蔑微笑被大口罩遮住,造成了很大的浪费。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目送着王副市长的儿子和女儿搀扶着王副市长的老婆走出了殡仪馆的大厅。
市里一位领导人与新提拔的馆长一左一右夹着李玉蝉,好像要把一件重物抬到她的背上。
领导人说:“李师傅,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典范呐!几十年来如一日,把死人当亲人,让活着的人得到安慰。”
领导人的话让她体验到了人在巨大荣誉压迫下机体发生的变化;她感到胸前那两个被称为Rx房的器宫上,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两个乳头硬邦邦的。她想起了母亲的红乳头在王科长的中指和无名指之间神出来,红红的,如同燃烧的烟头,在朦胧的夜里闪烁。
领导人说:“现在市民中流行着一种传染病,这种传染病的主要症状是坐在沙发上、抽着过滤嘴香烟、看着彩电骂市里的领导。第八中学的语文教师把市里的领导统称为‘大肚子’,他们认为我们肚子4!装满了民脂民膏。”
“这纯粹是污蔑!”馆长气债她说。
“卜副市长生前日夜操劳,每天工作十四小时;生活朴素,_员粗茶淡饭,他的肥胖是一种病,他属于那种喝自来水也_t膘的人”
“是病!”馆长说。
“明天晚匕电视新闻里将出现与王副市长遗体告别的镜头,李师傅,您是特级整容师……”
她看看领导人。又看看馆长,犹犹豫豫地说:
“您的意思是不是让我把他弄瘦一点……”
领导人一把抓住李玉蝉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
“李玉蝉同志,您真不愧是市劳动模范,为了减小群众的反感,或者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们有责任恢复王副市长的本来面貌,他是市里的老领导,您知道他的本来面貌吧?再说,这也是死者家属的意见,我们应该满足他们的要求,减轻他们因丧失亲人心灵上承受的重大痛苦……”
“我不希望有别人在旁边观看我们的工作。”李玉蝉说。
四个身材健壮的青年人把王副市长的遗体抬到了李玉蝉的工作室,然后关掉哀乐,全馆肃静。
敲门声如前所述,他提醒我们,我们没有忘记。八
“同志们,吭吭,”王副市长你今年比去年更显膨胀,行动更觉笨拙,呼吸愈加急促,与夫人做爱的次数由每周五次减至每周两次,这并非完全是你的原因。他的枯瘦的夫人对这位重型坦克的分量愈来愈难承受,不愿实行。你今天作得是有关城市建设长远规划的报告,大家都从你红彤彤的大脸上发现了死神翅膀上宽大、冰凉的黑色羽毛。为了清除喉咙里不停地分泌出来的粘稠的液体,你说一句话就“吭吭”两声呷一口凉茶。你近来连热茶都不敢喝了,你得了一种奇怪的“嗜凉症”,你的肚子里媲烧着一把火,熊熊燃烧的大火仿佛烘烤熟了五脏六腑,包括那条小尾巴般的盲肠。你吃冰糕,喝冰镇汽水,吃冰功肉、冰冻大白莱;总而言之,你拒绝冰点之上的食物。
对王副市长得的怪症,市医院最高级的大夫们也搔首踌躇,既下不f诊断,自然也找不到治疗的药方。有人建议他去看中医。本市有位德行高洁的老中医三根指头一放在王副市长的手腕上,就打了个热颤,结果是玄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