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暴走萝莉的传说
木子脸色惨白,帽子沾满雪花,说:“是我没有照顾好他。如果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阿姨你不要看不起那个女人,因为从这一天开始,她是你儿子的妻子。”
我注意到她已经不喊“妈妈”,改了“阿姨”的称呼。
老太太沉默很久,说:“木子,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了不起?
暴走萝莉没有暴走,她挂上电话,对我们微笑。小脸冷得发青,那个笑容像冰里冻着的一条悲哀的鱼,而红色的帽子鲜艳醒目,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无比骄傲。
她扯下帽子,丢给阿梅:“冷,给你戴。”
阿梅戴上女式绒线帽,样子滑稽。
离婚时,何木子一样东西也没要。房子,车子,全部还给了古秦。
很平静如常地过了小半年,大家小心翼翼谁也不去碰触,她与朋友照常谈笑风生,只是眼神底下有着不易觉察的悲伤。
一次在阿梅家喝酒。何木子看着天花板,突然说:“两个人至少有一个可以幸福。”
阿梅闷声不吭,但我觉察他全身发抖。
我用胳膊肘顶顶阿梅,阿梅支支吾吾地说:“木子,小时候你经常保护我,可我保护不了你。”
何木子斜着眼看他,接着暴走了。
她大叫:“我的确对他不好啊,没有耐心,他想要个温柔的老婆,可是我脾气差,别问我脾气怎么差了,我告诉你,就是这么差!”
她喊叫着,满屋子砸东西。
小小的个子,眼花缭乱地沿着墙瞎窜,摸到什么砸什么,水壶、相框、花盆、锅碗瓢盆。她气喘吁吁地推书架,书架摇摇欲坠,我要去阻止她,被阿梅拉住,他摇摇头。
然后书架倒了,满地的书。
何木子泪流满面,说:“我不知道,我就是难过,你救救我好不好?”
她蹲下来,抱着脑袋,哭着说:“你救救我好不好?”
这次暴走,几乎把阿梅家变成了一地碎片。
过了一个月,大家打算聚会,酒吧订好桌子。阿梅先去,我们到后,却发现坐了人,阿梅呆呆站在旁边。原来位置被占,阿梅不敢跟他们要回来。
何木子一字一句地跟阿梅说:“你不能老这样,跟我学一句话。”
她顿了顿,大声说,“还能玩儿啊!”
阿梅小声跟着说:“还能玩儿啊……”
何木子一把推开他,走到那几个男人前,娃娃音声震全场:“还能玩儿啊!”
我们一起吼:“还能玩儿啊!”
保安过来请走了他们。
又过一个月,何木子请了年假。她的朋友卡尔在毛里求斯做地陪,于是她带着我们一群无业游民去毛里求斯玩。
玩了几天,深夜酒过三巡,何木子的手机振动。她读完短信,突然抿紧嘴巴,抓着手机的手不停颤抖。我好奇接过来,是古秦发来的,大概意思是:你和我母亲通过话?你怎么可以没有经过我允许,跟我母亲说三道四呢?你还要不要脸?你懂自重吗?
我心中暗叫:“我靠,这下要暴走了。”
果然,何木子拍案而起:“他妈的,这样,我们明天去跳伞。谁要是不跳,我跟他没完!”
大家面面相觑,望着暴走边缘的何木子,不敢吭声。所有人头摇得像拨浪鼓,齐声说:“去你大爷,跳跳跳跳个头啊……”
第二天,在卡尔带领下,直奔南毛里求斯跳伞中心。大家坐在车上,一个个保持着活见鬼的模样,谁都不想说话。抵达后换衣服,签生死状,接着坐在屋子里看流程录像,管春第一个出声:“真的要跳吗?”
何木子冷冷看着他。于是全场噤若寒蝉。
何木子在大家闪着泪光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