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可怜的男的和他的新娘一点儿没同情心。然后乌龟舅舅叫大家静下来。这是个真实的故事。他的同学去下葬的时候，他才发现事情的真相，尽管他家里人想把这件丑事隐瞒起来。但当他们把小杨放进坟地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小杨父母亲说得对。那女的太强了，她的阴气太盛了，当男的身子和女的联成一体时，那女的越发爱她的丈夫，把他锁起来，不让他走了。她把他的精液全吸出来了，他的精液不断地流出来，止也止不住，精液流光，人也死了。quot;

    quot;什么叫#039;精液#039;？quot;

    quot;啊，你连这个也不懂！quot;花生叫起来了，quot;那就是男人的东西，他的#039;阳#039;。男人的身子里藏着这东西——就在这儿。quot;花生用手指从头顶到她的两腿间画了一条线。quot;世世代代都是从男人的祖先这里出来的，从父亲到儿子。男人之所以成为男人，就是因为他有这个#039;阳#039;。quot;

    quot;那女人干吗要他的#039;阳#039;呢？quot;

    quot;这是因为——quot;然后花生皱了下眉头。

    quot;老实说吧。quot;我说。

    quot;是这样的。如果一个女人能得到足够的#039;阳#039;，就能生儿子。如果不够呢，就只能生女儿。所以你瞧，如果一个女人阴气太盛，她就能从她丈夫那儿吸收很多的#039;阳#039;。那个女的就把她丈夫这辈子的#039;阳#039;全吸干了，连他以后几代人的#039;阳#039;都吸干了。quot;

    quot;那女的后来怎么样了呢？quot;

    quot;当然，公婆对她恨之入骨。但他们不能把她一脚踢出去。她还待在那儿。她能上哪儿去啊？她不能再嫁人了——谁敢要这样的女人啊？所以她至今仍住在她死去的丈夫家里。她婆婆对她很凶，他们跟她这么说，他们收留她只是为了她死后——他们希望越快越好——把她和他们的儿子葬在一起。那样的话，他就能和被那女的吸走的、现在流在那女人身上的#039;阳#039;重新结合。quot;

    花生拍拍我的大腿，quot;别这样看着我。这故事是真的。乌龟舅舅认识这家人家。兴许他还知道这女的住在上海的什么地方呢，兴许我们能找到她，兴许哪一天我们路过能看到她坐在窗口呢。不知道她长得啥模样，一个姑娘爱丈夫爱得这样深，能把他所有的活力都吸干。你干吗老这样看我？quot;

    quot;真有这种事吗？quot;我轻声问。

    quot;真有这种事。quot;花生回答。

    两个晚上后，就在我的新婚之夜，我吓坏了。当我丈夫脱光衣服时，我尖声大叫起来。如果你看到你丈夫的quot;鸡鸡quot;和你看到过的小堂兄弟们的quot;鸡鸡quot;一点也不像的话，难道你不会尖叫起来吗？难道你不会觉得他的quot;阳quot;会喷出来吗？

    我承认这一点。打一开始我就不敢爱我的丈夫。当然，那时我是个傻丫头，我信了花生，一个自命不凡的姑娘的话。但如果说我是傻丫头，花生也是的，因为她信了乌龟舅舅，一个跟游在他汤里的乌龟同样迟钝的傻瓜。乌龟舅舅傻是因为他信了他的同学，那个人后来在quot;文化大革命quot;中告发了他。谁知道那个同学相信谁呀？

    大家干吗要说这些？谁知道谁该相信谁呀？我们干吗老是一开头就相信坏事呢？

    后来我老是想起那姑娘，想象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我现在梦见自己正在给花生写信。

    花生，我要说，你还记得五十多年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