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闭了缅甸公路。那天家国邀请了一个管铁路的官员来吃中饭，以便讨论通过其他途径运送给养的问题。那天胡兰从市场买回许多菜，发现价格都很不合算。

    那个官员把他的太太也带来共进午餐，这个女人说话的腔调使我想起了老阿婶，她说，quot;呵，你不应该吃辣的东西，要不然，你生出来的孩子脾气不好。quot;然后她就身体力行，又要了一份我最喜欢吃的辣酱面，把我的那一份也吃得精光。

    大家吃完后，我还在用剩菜剩饭喂怡苦。家国、文福和那个当官的一面喝着威士忌，一面谈着钱贬值的问题。胡兰给自己打着扇子，眼睛已经眯起来打瞌睡了。

    quot;每况愈下，每况愈下呀，quot;那个官员用相当权威的口气说道，quot;去年的钱到今年就贬值了一半。凭这个就知道能不能打赢这场战争了，看看钱就行了，敌人只要控制了钱就控制了我们的国家。quot;

    quot;那么中国只要多印点钞票好了，quot;文福说着，露出他那种样样精通的神态，我明白他是要杀杀那官员的威风，quot;给大家多发点钱不就得了。发得多就花得多，花得多就挣得多。最好是叫外国佬多给点钱。quot;

    家国摇摇头，quot;馊主意。中国的麻烦一开头就是外国势力造成的，把我们弄得四分五裂，没力量团结起来抗战。quot;

    quot;所以外国佬得付钱给我们，quot;文福坚持说，quot;清除他们造成的垃圾。要他们出足够的钱来打赢这场战争。quot;

    那位官员笑起来了。他把头转向我，朝文福竖起大拇指，quot;嗯，蒋介石夫人，你丈夫终于知道怎么解决我们的所有问题了。很简单，要外国援助。嗨，罗斯福先生，丘吉尔先生，这是我的讨饭碗，给我一亿美元吧。quot;

    我觉得这官员很粗鲁。但我也笑了，只不过出于礼貌。我知道文福不高兴，所以我就尽量激发他的幽默感。我笑着说，quot;你需要一个大碗。quot;这可就犯了一个大错。

    文福的脸红了。quot;或许我该给你一个大碗，让你去讨饭，quot;他生气地说，quot;怎么样？quot;大家一下子都静下来了，面面相觑。我好不容易才忍住眼泪。

    忽然，怡苦口里哼着一支歌，摇摇晃晃走过来了。她把自己的手伸在眼前，用她的小嗓子唱着，然后又换了种又粗又高的声音，说了她平时常在学说的那句话。

    官员的太太冲上去，摸摸怡苦的额头，quot;嗨，你的孩子怎么了？她病了吗？quot;

    这使得文福更生气了。quot;怡苦！quot;他吼道，在她手上狠狠打了一巴掌，quot;停下来！傻丫头，别出声！quot;

    怡苦的身体摇摆得更快了，嘴里唱着这些吼叫。quot;怡苦！停下来！傻丫头！quot;我担心地听着。

    官员和他的太太赶紧走了，家国和胡兰也回到自己房间打盹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我们自己几个。文福不断地吼着，说我不配当母亲，没管教好怡苦当个听话的女儿。我感到肚子难受，非常难受，我想这是因为我像那位官员的太太那样，第一次清楚地看到怡苦的这副样子。

    但第二天早上，我的肚子更加难受了。我以为是头一天吃的东西的缘故，于是我对自己说，呵，但愿胡兰不从缅甸人那儿买便宜货。那些人有许多脏习惯——用他们的粪便做肥料浇瓜果蔬菜，把他们自己身上的病菌，霍乱、痢疾、猩红热都传播开来了。正当我在担心这些病的时候，我发现怡苦也病了。她不哭，整天昏昏欲睡，所以我怎么会知道她得了什么病呢？

    但当天下午，她就开始拉肚子。到傍晚，还是没停，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