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是一个专供洋人享乐的地方，对女人来说是一个非常下流、危险的地方。叔叔说，里面全是希奇古怪的东西：畸形的男人和漂亮的姑娘一起玩游戏，动物和杂技演员一起在空中翻跟斗。各种各样过时的迷信都变成了表演。有身份的中国人是不去那儿的，叔叔指责这地方使洋人对中国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看法，好像所有的中国人都抽大烟，敬鬼神，所有的姑娘在自己家里都光着上身，一面倒茶，一面唱歌跳舞。现在，我眼前的这个人居然真的在那儿干过活！

    敏站起来，走到房间对面，quot;我的表演很通俗。我出场时戴很重的头饰，披一件古式的长袍，像个仙女，我的胳膊上缀满各种各样的东西。quot;她从房间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

    quot;然后一个法国人，我的老板，就出场了。他头戴一顶圆圆的学士帽，穿一身学士装。他的眼睛眨巴着，就像洋人常常模仿中国人的那种样子，难看死了。他的脸上粘了络腮胡子，一直拖到膝盖，像老鼠尾巴似的。quot;

    敏慢慢走到房间另一头，摸着她想象中的胡子。quot;呵，小妞，quot;她模仿着老头的口气，quot;长寿的秘方在哪儿？快说出来吧。不说？那好，我要把它从你口中一点点榨出来。quot;

    敏慢慢脱掉她想象中的长袍，先脱一个袖子再脱另一个。quot;我光穿紧身衣和超短裙，一直裁到这儿，膝盖以上。我的大腿和胳膊上涂了一层粉，白得像石灰。我穿一双大红拖鞋，戴一副黑手套。quot;她绞着双手。

    这种事光想想就够吓人的。什么样的姑娘敢在洋人面前穿那么短的衣服？

    quot;然后，那法国人就把我拖进一个魔术箱，这箱子是用木头特制的，像监狱里的笼子，有这个房间那么大。大家亲眼看见他把我的头塞进洞里，把手脚一段段切开，丢到箱子角落里。quot;她指指墙角。

    敏坐到椅子上继续表演。quot;从观众席上望过来，我的脑袋、双手、双脚全露在外面。我摇摇脑袋，动动手脚，发出可怜的哭声，#039;饶了我吧，求求你，别折磨我了。#039;然后我望望观众，请求他们，#039;救救我！救救我！#039;我表演得很不错，我能用法语、德语、英语、p语说这话。有时观众们情绪激动起来，要那个法国人把我放了。但更多时候男人们会喊：#039;快，快，让她叫呀！#039;

    quot;然后一个男的挟一把小提琴上台，奏起了紧张的音乐，观众全往前靠上来了，那法国人就拉箱子旁的一根绳子，我的手脚就一段段地被拉开来了。quot;

    敏就在房间里把手伸开来，把脚也伸开来，这样她就只有屁股还坐在椅子上。她眼睛睁得大大的，露出恐怖的神情。我也被她弄得恐怖起来了。

    quot;我发出的尖叫声越来越响，quot;她轻轻地说，quot;小提琴的声音也越来越尖，直到我的手脚被扯到箱子的四个角落——离我的脑袋足足有十二英尺，还在痛苦地挣扎。最后，我哭着用一种嘶哑的嗓音对他说，#039;我告诉你！我说了吧！#039;那法国人就摸摸他的胡子说，#039;是什么样的？什么是长寿秘方？#039;quot;

    敏闭上了眼睛，她的脑袋前后扭动着。quot;最后，quot;她用一种很慢很痛苦的声音说，quot;我吐出了那个字。#039;慈悲！#039;我喊道，用p是你永远也不会有的东西！#039;然后我就全身瘫软，死了。quot;

    敏闭上了眼睛，嘴张得大大的，真像一个死人。我盯住她扭曲的脸，说，quot;哎呀，好怕人呀。你每天晚上都得干这个？quot;

    她突然张开眼睛，从椅子上跳起来，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