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ot;嗨！见见我的朋友吴。quot;她说着，把我像陀螺似的转了个身。我看到了一个戴副圆眼镜的年轻人，一头浓黑的头发，朝后梳着。他手里拿一枝画笔。房间里全是纸张，散落在地板上，挂在椅子上，摊在她的小床上。纸上说的都是同一回事，是关于一次学生集会，抗议新的土地改革的。所以这肯定是真的，花生是个共产党。

    quot;这些已经干了，quot;她对那年轻人说道，quot;把它们拿走吧，剩下的我们晚上再来干。quot;她用命令的口气说，但那男的好像并不在乎。他很快卷起那些标语，跟我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我不知说什么好，就把礼物拿给她，两份礼物都用纸包起来了。她看上去有些烦恼，叹了一口气，收下了。我以为她要先收下，一个人的时候再打开来。这是一种客气的做法，中国人都是这样的。要是你不喜欢这礼物，也没人看到你脸上失望的表情。但她等不及了。

    她先打开了老阿婶送的那份。原来是一面老式的小镜子，是银制的，背面和手柄上还雕了花。

    quot;嗨，瞧瞧这个，quot;花生说着，皱起了眉头，quot;上次见到她时，她对我说，#039;我以前认识的那位漂亮姑娘，她还在吗？#039;我告诉她我没镜子照，但不管是不是漂亮，我知道自己还活着。所以你瞧，她就给了我这个。哼，她以为这破东西能说服我回到我以前的生活去。quot;

    花生朝镜子里望望。我觉得她还有以前的那种虚荣心。她拍拍自己的脸，张大眼睛，对着镜子笑笑。说真的，她还是有点漂亮的。她的皮肤很光洁，她的眼睛很大。虽然她的脸大圆了。当然这缺点并不妨碍她成为一个共产党。甚至她从小娇生惯养，对穷人缺乏同情，这一点也如此。她放下镜子，又转向第二个包裹。

    quot;恐怕我的礼物也不合适。quot;我说。

    她像孩子似的撕开了纸包。她拿起袜子，就咧开嘴大笑起来，笑了很久。

    quot;我可以拿回去，quot;我不好意思地说，quot;来，给我吧。quot;

    quot;不，不，quot;她喊道，紧紧地把袜子贴住身于，quot;这些东西可值钱哪。我可以拿到黑市上去卖个好价钱。这礼物好。quot;她看看我，然后很坦白地说，一点也不难为情，quot;我没什么东西给你。这些天我没时间来弄这些客套。quot;

    quot;当然，quot;我说，quot;你不知道我要来。你怎么能……quot;

    quot;不，quot;她用严肃的口气打断了我，quot;我说了，哪怕我知道，哪怕我有钱，我也不会再用这些客套来烦自己了。这实在是太麻烦了——再说，有什么意思呢？quot;

    我担心花生变坏了。她把袜子放在架子上。但当她转过头来时，她向我伸出双手，说，quot;堂姐quot;——糖姐，那是我们小时候经常互相叫的友好的称呼。

    quot;堂姐，quot;她又叫了一声，紧紧握住我的手，quot;你能来我真是好开心呀。你瞧，这可不是什么客套话。quot;

    那天下午，我们谈得很开心。我们坐在床上，彼此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对方，就像小时候那样，只不过这次我们不需要说悄悄话。我们坦然地谈着一切。九年前，我们为谁能找到最完美的婚姻而争个不休。现在九年过去了，我们争论的是谁的婚姻最糟。

    quot;只要想一想，quot;我说，quot;你那时差点气疯了，因为文福娶的是我，而不是你。现在你知道你避免了多少后悔呀。quot;

    quot;尽管这样，你的婚姻也比我的强，quot;花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