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雕像之谷
拉丁字母:1859年。真见鬼!我急促地打开那本拜雅德·泰勒写的书:G·P·普特曼出版社,1855年。那么这些日期证明了什么呢?那并不意味着邝就认识在太平革命时期的某个名叫班纳小姐的人。这故事、这盒子、这些书上的日期,只是一种巧合。
但是尽管有所有这些逻辑推理和怀疑,我还是无法忽略我所知道的邝的某些更大的方面:撒谎不是她的本性。不管说什么,她都相信是真的。就像她说的关于西蒙的事:她没有看到他成为鬼——那意味着他还活着。我也相信她,我别无选择。然而问题又出来了;如果我相信她说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现在我也相信她具有阴眼?难道我也相信她在与大妈对话,相信确实有个藏着个石器时代村落的洞穴?相信班纳小姐、凯普将军和一半·约翰逊是真的人?相信她就是女怒目?而如果那都是真的,那么这些年来她所讲述的故事……哦,她必定是为了某个理由而告诉我的。
我知道那理由。自从我的孩提时代起我就知道,我真的知道。很久以前我就把那个理由深埋在一个安全的所在,就像她处理她的那个音乐盒一样。出于内疚感,我听着她的故事,与此同时却仍保留着我的怀疑和我的清醒,无数次地拒绝给予她最需要的东西。她会说:“利比—阿,你还记得吗?”而我总是摇摇头,虽说很清楚她希望我能说:“是呵,邝,我当然记得了。我是班纳小姐……”
“利比—阿,”我现在又听到邝在说,“你在想什么?”
我的嘴唇失去了感觉,“哦,你知道,我一直在想西蒙,而我所想到的一切都是越来越糟糕。”
她快速地走过来,和我并肩坐在一起。她摩挲着我的冰冷的手指,一股热流顿时涌遍了我的全身。
“我们谈谈怎么样?没什么可谈的,就那么随意聊聊,懂吗?谈谈我们看过的电影,谈谈你读过书,或者谈谈天气——不——不,不是天气,那样你又会着急了。好吧,聊聊政治性话题,我投谁的票,你投谁的票,也许可以争论一下。然后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我被搞糊涂了,于是朝她勉强笑了一下。
“啊!那好,你就别吭声,由我来说,你只是听着。让我想想,我该说些什么……呵!我知道了,我来告诉你班纳小姐的故事,她是怎么会决定给我音乐盒的。”
我屏住了呼吸,“好,就是它了。”
邝转而用中文说:“我必须用北京方言给你讲这个故事,对我来说那样更容易记起来。因为当这事发生时,我一点儿英语都不会说。当然了,我那时也不会说北京方言,只会说客家话,还有一些粤语。但是北京方言让我觉得自己像个中国人。当然,如果你这儿那儿的听不懂,你可以问我,我会争取想起英语词语来。让我想想,该从哪儿开始……”
“啊,是了,你早就知道这个班纳小姐了,她是怎样的不像别的我认识的外国人。她能够对各种不同的见解敞开心灵,但是我认为有时这会使她不知所措。也许你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你相信了一件事,第二天,你却相信了相反的事;你与别的人争论,然后你又与自己争论。利比—阿,你那样做过吗?”
邝停下话头,搜索着我的眼睛以寻找答案。我耸耸肩膀,这使她感到满意。“也许拥有太多的见解是美国的一种习惯。我觉得中国人并不喜欢在同一时间有不同的想法。我们相信了一件事,就会坚持信它一百年,五百年。那样的话会少些迷惑。当然,我不是说中国人从不改变他们的念头,事情不是那样。如果有充足理由的话,我们也会改变。我只是说我们不会因为喜欢或仅仅为了感兴趣就改来改去,见异思迁。实际上,也许就是现在吧,中国人改变得太多了:钱往哪里飘,他们就往哪里追逐。”。
她用手肘推推我,“利比—阿,难道你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