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只修长的手臂垂下,把它捡起。
沈力在往小本上画速写。
“你们……”“下流”、“可耻”之类的话还没说出来,赵天亮的嘴被孙敬文捂住了。一只麻袋从天而降,蒙住了赵天亮的头。
徐进步轻声地鼓励道:“对!还没看够呐!别让他出声……”说着,便扑在了赵天亮的身上。
沈力:“你们可别闷死他。”
孙敬文:“闭上你的臭嘴,别得着便宜卖乖。”
女知青那边忽然发出尖叫声,一阵骚乱。
王凯眼尖:“黄鼠狼!”
“钻咱们这儿了!那!那那儿!”杨一凡指着嚷嚷。
黄鼠狼窜到了男知青这边,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黄鼠狼身上,没有人再搭理赵天亮,他这才从麻袋底下钻出来,大大地喘了几口气。还没等他定下神来,哨声从仓库外传了进来。
杨秉奎走进仓库,仓库已经没人了,麻袋乱扔一地,柳条筐也倒在地上,草帘子却还在草绳上耷拉着。
杨秉奎边收拾地上的狼藉,边嘟囔着:“这些孩子……”
一阵隐约的哭声从草帘子另一边传来。
“谁还在那儿?”
哭声呜呜依旧。
杨秉奎提高声音:“我过去了啊!”说着,便扯下一条麻袋,走到“隔墙”那边,见上海女知青周萍缩在一个角落,双手捂脸,继续哭着。
“哭什么?谁给你气受了?”杨秉奎走上前去问道。
周萍摇头。
杨秉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温和些:“挨淋了,就受不了啦?”
周萍还是摇头。
杨秉奎有点生气,火气一顶,把刚才的温和顶走了:“那你哭什么!没听见吹哨子呀?别人都集合了!”
周萍绝望地说:“他们不要我!”说完,放声大哭。
杨秉奎蹲了下来:“谁们不要你?”
周萍:“带队们,因为我父亲是资本家……可我写了三次血书……”
杨秉奎注意到周萍右手的食指包扎着,皱眉问:“手指怎么了?写血书刺破的?”
周萍抽抽搭搭地说:“不是刺破的,是咬破的。别人说,写血书一定得自己咬破自己的手指……”
“教条嘛。所以你就咬破三次?”
周萍痴痴地点头。
“发炎了?”
“嗯。”
“这还能不发炎?说说,你父亲是民族式的,还是买办式的?”
周萍用手抹了抹眼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档案里写的是民族资本家。”
杨秉奎郑重地点了点头:“要是民族资本家,倒还有点儿商量了。政治上的事,我是懂些的——可既然他们不要你,你怎么还是来到这儿了呢?”
“我从上海偷偷混上了知青专列……”
杨秉奎吃惊道:“上海?那得经过北京、哈尔滨、北安,一地一点名,你就能一路混过来了?”
周萍点了点头。
杨秉奎被感动了:“姑娘,北大荒其实是个很有人情味儿的地方。冲你这一份诚心诚意,我帮你。起来,跟着我。我一定会帮你到底!”
周萍顺从地起身,跟随杨秉奎走出仓库。
张连长瞪着眼前整齐地列成队的知青们,训道:“你看你们,啊,麻袋扔得哪哪都是!那可都是新的!今后你们要记住,在北大荒,麻袋也是宝贵的东西!”
徐进步眨眨眼睛,强词夺理:“北大荒三件宝,人参貂皮乌拉草,从没听说过还有麻袋!”
张连长瞪着徐进步:“现在你不听说了?都记住没有?”
知青们回答:“记住了!”
赵天亮不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