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你却一直让姐蒙在鼓里!你还当我是你姐吗?”孙曼玲又着急又伤心,一时失控,哭了起来。
“小地包”轻轻地拍了拍姐姐的背:“姐,现在我已经喜欢上七连了!我和七连的知青、七连的老战士都熟了!再让我陪你调到别的连队去,那一切一切,不是又都陌生了嘛!七连不光是他齐勇的七连,也是我孙敬文的七连!更是你孙曼玲的七连!因为你孙曼玲不仅仅是一般的七连战士,还是女排第一班班长!”
孙曼玲静了一下,哭得反而更伤心了:“你居然不叫我姐了,开始叫我的名了!小弟,不管你怎么说,你也非得跟我去连部不可!不是你陪我调到别的连去,是我陪你调到别的连去!跟他齐勇在一个连队太不安全了!哪一天他如果又犯混,姐不在场,他对你下起毒手来怎么办?今天我就代表父亲、代表母亲!我的话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调走不调走依不得你!”说着,上前拽“小地包”。
“小地包”也急了,一推,孙曼玲跌坐在地。“小地包”欲上前扶起姐姐,可只往前走了一步就停住了。
姐弟二人互不妥协地对视着。
“小地包”猛转身跑了。孙曼玲眼睁睁望着弟弟的背影,坐在地上伤心极了。
方婉之正在连部织毛衣,忽听到门外有人喊“报告”,一抬头,见是孙曼玲,问:“小孙啊,有事?”
“排长,我要找指导员和连长。”
“指导员在连长家睡觉。自从麦收以来,他俩和大家一样,都没踏踏实实睡过一个整觉。肯定都喝了点儿酒,一块儿补觉呢。有什么事儿跟我说也行,我在替他俩值班。”
“排长,我的事儿,你肯定做不了主。”
方婉之停止了织毛衣,说:“先坐下嘛。做得了主做不了主的,你说说看,啊?”
孙曼玲坐在方婉之对面,吞吐地:“排长,我得调走。我弟也得调走。随便把我们调到哪个连队去都成。总之我们姐弟俩必须调走,离七连越远越好!”
方婉之试探地问:“跟班里的战士闹矛盾了?”
孙曼玲摇头。
方婉之恍然大悟:“那,我明白了。”
孙曼玲眼圈红了:“排长,你不明白。”
“带手绢了吗?”
孙曼玲点头。
方婉之柔声地:“掏出来。一会儿想怎么哭,就怎么哭。流泪是咱们女人的特权,我跟你一样年龄的时候,动不动就哭。”
孙曼玲用手绢一角缠绕手指,低着头说:“排长,我的要求,你做不了主吧?”
“我确实做不了主。不过呢,有一天你也许会要求调走,我、指导员、连长、尹排长、张靖严,我们支部五个人都是有思想准备的。你才当了两个多月班长就要求调走,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孙曼玲疑惑地望着方婉之。
“因为齐勇在七连,所以你弟弟曾要求调走,现在你又要求调走,对不对?”
孙曼玲张了张嘴,一时诧异得说不出话。
“你弟弟要求调走,指导员问他原因,他不肯说。齐勇打了你弟弟,指导员问他原因,他也不肯说。指导员生气了,限他三天,要么书面说明原因,要么把他调走。他是舍不得离开七连的,所以交来了书面说明。于是呢,我们也就知道了你们两家之间的事情。”
“排长,他弟弟已经死了,我哥哥也在服刑了。万一哪一天他看着我弟不顺眼,万一我弟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两家,不是就结下深仇大恨了吗?那我们的父母……那不太可怕了嘛!……”孙曼玲几乎不敢想下去,到底忍不住,又泪汪汪的了。
方婉之语调和缓地劝解:“小孙啊,齐勇在给支部的信中保证,他再也不会故意找茬子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