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听说他们那里完全,完全……”老头选择着恰当的名词,“完全归社会主义了?”
“他们那里条件好,全体社员一致同意,从明年起,土地不分红了。”
“我们这里是不是也很快呢?”老头痛苦地问道。
俞山松心里一动,说道:一这不能比赛,要看条件。”
老头不放心地问道:“要是一争气,轰地一下子闹起来呢!”
俞山松说:“不会。”然后试探地问道:“您愿意争气吗?”
老头不言语,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老头问道:“同志,你说土地分红为什么少呢?”
俞山松反问道:“您说种地打粮食,主要是靠人力还是靠地力呢?”
老头含含糊糊地说:“两相宜呗!”
俞山松不再问下去,他抓住老头的话,反反复复地研究起来。他断定,这老头一定是个中农,但是他想不出老头的家。他从青年团县委会调任区党委书记刚刚六个月,他已经熟悉重点社所在村各家各户的情况,然而这个老头的家为什么想不起来呢?想不出他的家,就无法更正确更深刻地分析这个人。
“同志,人家的地要是好地呢?”老头又问了。
俞山松从深思中转回来,笑着追问道:“大爷,你说的是哪一家?”
老头又哑口无言了。
谁也不再说话,只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还有俞山松的自行车那单调的车轮声。
猛地,前面树林里,一点灯火浮游过来,渐渐的,渐渐的,灯火大了,在大路上停住了。
“爹!”
一个姑娘用清脆的声音向旷野呼唤。
老头不安地咳嗽起来。
“爹”
姑娘的声音是悠长的,焦虑的。
老头高喊道:“别叫魂了,我回来了!”
那汽灯走近了,是一个美丽的姑娘,一手提灯,一手拿着杆巡夜的红缨枪。
猛地,那姑娘叫起来:“俞区委,你来了!”
俞山松一惊,那姑娘已经跑到近前,“啊!银杏,是你。”
于是,俞山松把老头和他的家连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