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天眨了眨眼,哈哈大笑,说:“那个乳臭小儿,能有多大出息?”
蓑嫂冷笑一声,说:“鸡窝里出凤凰。我们伏天儿念完小学堂,他的老师还要带他进城赶考,中学堂里金榜题名。”
连阴天绿豆眼珠滴溜转,改变了口气说:“我助你一臂之力,咱们结个善缘儿。”
蓑嫂料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冷冰冰地说:“连警官,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我奉送十块大洋!”连阴天涎着脸儿,“只是我那屋里人,到她干爹身边尽孝去了,空床冷被子,难熬的半夜三更。你就发一发慈悲,动一动春心,三天两日佳期相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陪陪我。”
“痴心妄想!”蓑嫂气得猛力一摇橹,差一点把连阴天的船撞翻。
“犯上作乱,大胆!”连阴天恼羞成怒,暴跳如雷,“金瓜跟伏天儿偷捕河鱼,理当重罚,本官铁面无私,严惩不贷,扣下你这一船鱼充公,叫你们知道自治政府的官法如天,从此安分守己,夹着尾巴做个顺民。”
蓑嫂只落得空船归岸,金瓜和伏天儿那一柳串鱼也被连阴天没收了。娘儿仨坐在河边,蓑嫂两眼直勾勾,神情痴呆呆,金瓜咒骂连阴天不得好死,伏天儿轻轻给蓑嫂捶背,怕她一口气窝在心里。
“打掉牙咽进肚里吧!”蓑嫂的神情目光又恢复了活气,而且横下一条心,“等你们的爹回来,咱们要唱一出《打渔杀家》。”
叶三车卖到京西门头沟煤窑已经两年多,再有两三个月就满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