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了你,下辈子再从头赎罪吧!”
洛文搀扶着翠菱回村。半路上,忽然远远看见青凤的身影迎面而来,洛文怕她跟翠菱发生争吵,只得连忙离开翠菱,迎了上去。
原来青凤半夜睡醒一觉,不见洛文换班回来,放心不下,穿起衣裳,扣上屋门,手提一杆三股叉,前来寻找洛文了。
“你在帮谁背草捆?”青凤问道。
洛文扯了个谎,一只胳臂搂住青凤的腰,拥着她回家去;青凤怀疑地回头看了一眼,翠菱已经拐上一条林间小路不见了。
大侄儿长成了五大三粗的汉子,报名参军,一连三年都选不上,哥哥和翠菱只得给儿子盖房,盖完了房再娶媳妇。
洛文的老爹留下两间泥棚屋,门前房后和宅边院旁还有二三十棵树;当年温良顺给哥哥和洛文立下分家文书,按翠菱的意思,这两间泥棚屋和二三十棵树都写在了洛文名下。眼下翠菱要给儿子盖房,柁木檩架都很昂贵,她便请出一位乡亲长辈,跟洛文求情,还是一分为二。洛文没有不答应的,这位乡亲长辈就给翠菱回了话。
第二天,哥哥和翠菱带着几个儿子,正要动手刨倒饮马石槽的伞柳,忽听青凤一声大喊:“住手!”手持放射着寒光的三股叉,就像插翅虎下山,带着呼呼的风声冲来。
哥哥和翠菱带着几个儿子,望影而逃。
那位乡亲长辈又出面找上门来,堆着笑脸跟青凤说:“这是洛文亲口许下的。”
青凤虎起脸说:“我们家的灶王爷靠边站,灶王奶奶才是一家之主。”
这位乡亲长辈碰了一鼻子灰,又到稻田的看水窝棚去找洛文。
洛文听完一笑,说:“她这个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吃软不吃硬;您叫我姐姐打发孩子来央求她,她心里一痛快,答应得比我还响脆。”
果然,当天吃晚饭的时候,青凤还余怒未息,大骂哥哥和翠菱是黑心贼;这时,大侄儿手背抹着眼泪,一步一步怯生生地走进来,扑通跪在青凤面前,吭吭吃吃地说:“婶娘,您……老人家……开恩吧!”
“你给我站起来!”青凤一拍桌子,盘碗叮当响,“五尺多高的汉子一折两段,你那丧尽天良的爹娘不怕丢人,我跟你叔还嫌晦气哩!”
大侄儿五大三粗,声音却像蚊子哼哼:“您老人家……不让刨树,盖不上房,您就……娶不上侄儿媳妇了。”
“那要怪你小子无能!”青凤挖苦地说,“你要是文有文才,武有武艺,花枝儿似的姑娘挤破了门。”
大侄儿哭丧着脸说:“侄儿要是有我叔那么高的文化,那么大的学问,也就不必盖房了。”
“放你娘的屁!”青凤骂了这一句,却又咯咯笑成一串,“你嘴尖舌巧,拿我取乐儿。”
大侄儿吓得连说:“侄儿不敢……不敢……”
青民收住笑声,把脸一沉,说:“这二三十棵树不姓温,让刨不让刨,问你叔,我不管。”
大侄儿急得抓耳挠腮,说:“我叔靠边站,您才是一家之主呀!”
“混账!”青凤又恼了,“谁像你那个窝囊废的爹,喝一口凉水也得看你娘的眼色;我这个家里,你叔是金口玉言。”
“刨去吧!”洛文挥了挥手,“也不能你一个人独占;你那四个弟弟以后还要盖房,应该平均分配。”
大侄儿千恩万谢而去。
哥哥和翠菱给两个儿子盖上房,娶了媳妇,已经累得只剩一把骨柴,气息奄奄了。幸亏打倒了“四人帮”,时来运转,三儿子到公社的厂子当了工人,自由恋爱,将来男到女家,四儿子考上了县里的师范学校,五儿子参了军;翠菱又被大队党支部请出来,担任幼儿园的园长,哥哥长年看管果树,老来享了福。
哥哥和翠菱又请那位乡亲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