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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放了你。”

    她受了委屈,一头撞在火把怀里,哭道:“你长个子不长心,我能害你吗?”

    “那么,你听着!”火把硬梆梆地下令,“赶快回家做点吃的送来,我在河边的那棵老龙腰河柳下等你。”

    芝秀的心突突乱跳回到家,她娘已经做得晚饭,她却又和面烙饼,支起炒勺摊鸡蛋。

    “你这是给谁做饭?”她娘提心吊胆地问道。

    “给我的野汉子!”她心焦如焚,脱口而出。

    她娘变了脸色,追问道:“那个人……是不是……火把?”

    她忍不住噗哧一笑,说:“您等着瞧吧!谁拐跑了我,就是谁。”

    她提着一只饭篮,-着胆子,趁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来到河边,火把已经在老龙腰河柳下等候很久。

    “吴钩同志都饿昏了!”火把抢过饭篮,转身就走。

    “也不道一声谢呀?”她噘起了嘴。

    “哪里顾得上这么多讲究!”火把头也不回,“明天还是这个时候送饭来。”

    “你呀你……!”她怨声怨气。

    吴钩脱险,邵家父子被挂上黑牌,戴着尖帽子游街;杨吉利一边敲着铜锣,一边大呼小叫:“各家各户,出来瞧呀出来看!谁不看游街就是同情反革命。”芝秀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抱着门框,看见邵火把被打得满脸鞭痕,禁不住失声哭叫,跑回屋去,趴在炕上,蒙住被子,哭肿了眼睛。

    过了几天,她在河边跟火把相遇。

    “你真软弱!”火把笑道,“我掩护了一位老革命,游街示众,脸上增光,你该给我喝彩。”

    “我也掩护了你呀!”芝秀撩他一眼,“我的脸上也借了光。”

    河边正有一朵血红的野花,火把采下来,插在了芝秀的鬓角上。

    芝秀也算出身好,杨吉利的造反团招兵买马,没有多少人愿意投到帐下,就发出一道道通令和勒令,强拉壮丁,芝秀被迫加入了造反团。她偷偷去看火把,哭了。

    “跟我划清界限吧!”火把叹了口气,“我不怪你。”

    芝秀拉着火把的手,按在她那已经隆起的胸脯上,说:“我脸上跟你冷,这颗心跟你热。”

    谁想,又来了个清队运动,芝秀的爹从北京被押解回村,还剃了个阴阳头。原来,芝秀爹虽然是下中农出身,店员成份,但是当年觉悟低,三五反运动里替他的东家隐瞒偷税漏税的罪行;现在一查档案,被打成资本家的狗腿子,遣返原籍,监督劳改。“老子反动儿混蛋”,芝秀被开除出造反团,家门口钉上黑牌子;火把无独有偶,又跟芝秀天作之合了。

    芝秀娘哭天抢地,痛不欲生,又打又骂芝秀的爹;家里乱成了一锅粥,芝秀逃到了河边去。

    火把正在河边的看水窝棚里,一个人加班看畦口。

    这两个清白无辜的社会孤儿,像被驱赶得无枝可依的鸟雀,在这座孤悬村外的河边稻田看水窝棚里,相依为命了。芝秀枕着火把的胳臂,搂住他的身子,秋雨连绵的泪水,都流进了火把的心井里。

    天亮之前,芝秀才不得不回家去。

    她爹像一根烧焦的树桩子,孤苦伶仃地坐在房檐下,她娘不许老伴进屋。

    “芝秀……”她爹胆怯地叫了一声。可怜巴巴地看了她一眼,又赶忙低下头去。

    “芝秀,不理这个资本家的狗腿子!”屋里,她娘怨恨地喊道,“老东西害了我一辈子,又连累你一朵鲜花还没开就遭了灾,咱们娘儿俩跟他铁面无情。”

    芝秀走进屋去,她娘像大病一场,目光失神地坐在炕沿上,一夜之间老多了。

    “娘!”芝秀挨坐在她娘的身边。

    “你……到哪儿去了?”她娘木呆呆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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