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白纸上滴墨了螳螂脑袋却全神贯注地看着宋大人对笔竟毫无察觉。

    宋慈终于翻阅完了案卷又看看那件血衣然后举目往堂下扫了一眼。

    堂下还有曹墨母子玉娘和王媒婆都已传唤到堂。

    曹墨侧了侧脸正和玉娘的目光撞个正着双双连忙移开却又同时再回过头来。玉娘一双楚楚动人的大眼美而不媚却有一种透人心田的温柔。曹墨尽管蓬头垢面眼中却流露出一种死而无憾的欣慰。曹母发现了儿子和玉娘的神情就把充满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堂上的宋慈。这些无声的交流都没逃过宋慈那双看似漫不经心的眼睛。

    吴淼水终于忍耐不住了向宋慈拱拱手道：quot;呃……宋大人与本案有关的一干人均已到齐是否……quot;宋慈头也不回就把吴淼水的话堵了回去：quot;还有一人未到！quot;吴淼水坐立不安地向外探了探脑袋又回头看看越发显得轻松悠闲的宋慈终于又按捺不住挨近宋慈轻声提醒：quot;宋大人今天可是刑部批文的最后一天要是……quot;宋慈说：quot;哦多谢贵县提醒了今天可是刑部批文处斩人犯的最后期限过了今日此案便……quot;目光一瞥唐书吏的书桌quot;嗳唐书吏是否该换一本干净的录事簿来。否则今日的笔录便做不成了。quot;螳螂脑袋低头一看才发现录事簿上早已滴满了墨汁一阵尴尬忙起身去换簿子。

    宋慈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quot;其实宋某今日此举多少有点不合时宜因为再过几个时辰便是刑部所下的行刑时刻如果在今日午时前不能将杀害王四的真凶捉拿归案……quot;他目光向吴淼水一瞥quot;贵县对宋某的说法是否觉得不太中听？quot;吴淼水说：quot;岂敢岂敢。不过听宋大人刚才所言本案真凶似乎还真是另有其人？quot;quot;问题不在于是不是还有一位真凶而在于今日午时三刻前要是还找不到确凿的证据推翻原判那么曹墨就得按律斩首示众——然而到现在为止宋某并没有查出别的凶手。换句话说本案已由吴知县判如铁案并已有刑部批斩文书即便宋某官高一级也无权改判原案！quot;吴淼水的脸上则掠过一丝宽心的轻松。

    曹墨说：quot;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多此一举？quot;宋慈说：quot;所以宋某刚才有言在先称今日之举不合时宜甚而至于这是出于宋某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的嗜好。quot;吴淼水不无讥意地说：quot;宋大人卑职说句笑话要是真能让人挑出骨头的那就不是鸡蛋。quot;宋慈淡然一笑：quot;那就不妨试试看看宋某能不能从鸡蛋里真的挑出一两根骨头来。quot;他一扬案卷quot;王四被杀的案由在这案卷中均有记录并且人证、物证、口供、画押一应俱全。此蛋之中是否也有骨头可挑暂且不论宋某倒想从吴县令眼中的第一位嫌疑人玉娘说起……quot;吴淼水赶紧说：quot;卑职早已把玉娘的嫌疑排除了……quot;宋慈说：quot;可她曾经被贵县指控为与奸夫共同谋杀亲夫！所以本官的话须得从玉娘说起。去年盛夏太平县接到河西村里正的报案说是他本人从河里捞起一具男尸。吴知县当即赶到现场见尸体创伤累累且已开始腐烂所以在场乡邻竟无一人敢确认死者的身份仅有人含糊说死者与木耳商人王四稍有些相像。于是吴知县立刻就命人传王四之妻玉娘到河边认尸。玉娘来了令人费解的是那么多邻人反复辨认都无一人敢确认死者就是王四而玉娘却在三丈之外就认出死者正是她的丈夫王四岂不怪哉？quot;

    曹墨母子闻言都不约而同地看着玉娘。

    玉娘想说什么却又像是碍于什么终没说出口。

    宋慈说：quot;按常理对此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玉娘事先已经知道其夫在此被害。换言之这正是她事先与凶手商量好的。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