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血腥之旅
把这件事想清楚。
他脸上冷冰冰的,不能露出一点儿思考的痕迹!作一个捕头,最需要冷静。
他慢慢地走回去。到了小妹身边,小妹静坐着。
他不说话,默默地把箭重新插回箭囊。
他又仔细擦干三把飞刀上的血,装进小妹的鹿皮囊。
“你走吧。”她突然说。
“走?为什么?”小金问。
“官府只要杀我,”小妹平心静气地说,“你不要再管我。”
“我不能不管。”小金苦笑说。
“你跟着我,只会死!”
“生有何欢,死又何惧?”
——小金说的是实话,一个人刚刚被迫杀了十六名官府同僚,的确没什么欢乐可言。
“你会把我们俩都害死!”
小妹突然说了句奇怪的话。言下之意,竟像责怪他把她从牢狱里救出来!
小金看着她,却苦笑了——“不错,行路难!”
“你说什么?”
“李太白的诗——”小金解释说,“行路难,行路难!”
他似乎终于领悟到真正的诗意。
“多歧路,今安在?”小妹背了后两句。
“但我们只有一条路。”
“何路?”
“生路,逃亡之路。”
“我们不是一直在逃吗?”
“我们到底在逃什么?”
“我们仍往北逃?”
小金问得奇怪,小妹居然反问得更奇怪,似乎要告诉小金一直往北去找“飞刀门”的,并不是她。
“为何不?”
“那还不快逃?”
“你会不会骑马?”小金盯着她问。
“跟骑马有什么关系?”
“因为——”小金说,“若我们两个都骑马,可能会逃得快一些。”
说完,便一瘸一拐,去牵回了两匹马,一匹是“八队”的,一匹是他自己的。他扶小妹上了一匹,自己上另一匹。
这个举动可以有多种解释:
——他太衰弱了,抱不住小妹。
——他确实想逃得快一些。
——他不想抱小妹,表示对她的冷淡。
但无论如何,分别骑在两匹马上,两人就不能肌肤相亲,他便能更冷静地思考问题了。
在离开花地的路口,他留下了一根黄布条系成的蝴蝶结。蝴蝶结代表紧急,他要求紧急跟他的兄弟会合。
他从没有这样渴望、迫切甚至愤怒地想要见到捕头兄弟!
(四)
小金很头痛。
一个人如果呕吐过,在宿醉的第二天醒来,他一定头痛欲裂。
小金虽然没有醉酒,却已在花地大吐了一场,为那场屠杀,为那些头颅和鲜血。
他正在头痛地思索——
事情看起来复杂,说穿了只有三个因素:小妹、“八队”、自己的兄弟刘捕头。
他最想见到自己那兄弟,见到以后,他就能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他希望小妹早点睡下。他沿途已经扔下了三个蝴蝶结,他巴不得早点从小妹身旁溜出去。
他跟小妹来到了一座山神庙。此庙废弃无人。
他点了篝火,找来树枝干草替小妹铺了一张床。他拿出水囊、干粮,与小妹分食。他不说话,自己狼吞虎咽,也不想听小妹说话。
可小妹却偏偏开口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
小金一怔,他放下手中的干粮。
“你想说话?”
“是。”
“想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