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妈一把抓住向巴泽仁的手说:“布(小伙子)!你真是一个好心肠的人啊!可你……可你为什么会同那些人在一起呢?羊是不能同狼在一起的……”
向巴泽仁无言地摇摇头,转身走出小屋。
夕阳西沉,大地渐渐暗淡下来。向巴泽仁被这伙乌合之众押解到一条不知名的山沟里后,他同另外两个人被分到一个小分队里,这仨人中恰好就有乌金。他们的第一件要干的活,就是要把小分队的三顶牛毛帐篷搭起来,然后分别出去砍油渣子(生长在草原上的一种叫小杜鹃的植物)。乌金紧紧跟在向巴泽仁后面。走出不到一百步远,向巴泽仁蓦地转过身来,劈头盖脑地说:“你为什么像影子一样跟着我呢?怕我逃跑是吧?”
“麻惹(不是),麻惹!阿哥泽仁,你听我说,今天上午在那个老阿妈家是我的错!我只想到自己不好交差,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个老阿妈有多可怜!看在过去我们是一块长大的朋友面上,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会改的。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求你了,阿哥……”
向巴泽仁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去。乌金立即赶上他,同他并肩走着,再次求他饶恕!
“你回头看看,没看见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俩,又有多少支枪口正瞄准我们吗?”向巴泽仁悄声说。
乌金偷偷回头一看,不仅有无数双眼睛在监视着他们,而且,暮色苍茫中,正有两个骑马跨枪的人跟了上来。他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向巴泽仁同乌金走到山沟阴面长着结满冰凌的油渣子的斜坡上,在被监视下开始用腰刀砍柴。由于山风嗬嗬地刮着,虽然带枪的人离他俩不足十米之地,如果他们轻声说话,带枪的人是听不到的。于是,向巴泽仁低声对乌金说:“你刚才说,我叫你干啥你就干啥,我叫你逃跑,你敢不敢?”
乌金胆怯地说:“这个……当然,只要阿哥你敢跑,我就跟定了!觉仁波!”
“嘘!”向巴泽仁提醒他说:“当心顺风被他们听见!”
乌金小声说:“他们听见又怎么样?其实,他们中也有不少人是被逼上山来的,还有支差来的。昨天我就听见有两个人在悄悄说话,他们想回家。”
向巴泽仁说:“我更想回家。我被抓来以后,不知我阿爸阿妈怎么样了?唉……!”
乌金不无担忧地说:“不过,……要是我们真的逃回去了,不知红军又会对我们怎么样?”
向巴泽仁说:“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一件事。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打听好,不要逃出狼窝又掉进虎口,那就更惨啰!”
向巴泽仁和乌金被派担任麻钦,每天背水、熬茶、煮坨坨牛肉、打柴,尽干一些女人们干的活。向巴泽仁不是不会干,而是不愿意干。但成天处在那些土匪的淫威之下,也不得不干。一天下午,当他同乌金正准备到附近去打柴时,一个逃跑的中年汉子被抓到后押回来,绑在一顶大帐篷前的木桩上。他知道那顶大帐篷是大队长旺扎住的地方,更知道那人即将面临灭顶之灾。可正在那时,全大队的一百多号人忽然被集中去那里。旺扎从帐篷里走出来,貌似平静地迈着方步,眯着小眼睛盯紧那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才旺仁真。”那人胆怯地回答。
“你不是想逃吗?逃到哪里去?想去拉萨朝圣洗清你的罪孽,还是回家乡去投奔红军?”
“我……哪里也不去,我想回家。我家里还有阿爸阿妈和孩子……”
“应该还有一个漂亮的老婆,对吗?哈哈……”
“我……”
“好吧!我成全你。”旺扎爽快地说:“你总不能走路回去吧?一定要有一匹好马。好马我们队里有的是,随你挑,包括我骑的那匹大黑马。来人,给他松绑!”
才旺仁真被松绑后胆怯地站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