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何春生说:“我们走走吧。”
何春生“嗯”了一声,揽着她在街边溜达。
织锦闭了眼,两人在黑漆漆的街上走走吻吻的,把一个骑单车夜行的人招惹得哐当一声就撞到栏杆上去了。织锦扭头一看,笑着说:“要是有汽车出了车祸,咱俩罪过可就大了。”说完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跑回停车场。何春生在后面追,咚咚的脚步像要把冬天的夜幕跺裂了似的。
转眼到了来年春天,房子装修完了,婚礼定在五一,筹备婚礼把织锦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三月城市的街,已有了星星点点的绿意。织锦和何春生去拿婚纱照,正打算回家,妈妈就打来电话了,让她快点儿回去,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织锦让何春生先把婚纱照送到新房,自己开了车就往家奔。延安路上塞车塞得要命,织锦恨不能下去踢那些挡在前面半天不动的车屁股。
车子在车流中走走停停,妈妈又打来一个电话,倒没催她,就问她往家走了没。织锦说在路上了,又问出什么事了。
妈妈突然就哭了,说柳如意偷拿了罗锦程的身份证,把金子告了,要她对罗锦程的重伤做出相应的经济赔偿。今天上午,法院的人来了,罗锦程才知道。他火了,转着轮椅往楼下扔柳如意的东西,要她从家里滚出去。柳如意吓得躲在织锦房间不敢出来。
织锦就觉得脑袋里嗡地飞过了一群苍蝇,有气无力地说:“这事我回家有什么用?”
话是这样说,织锦知道,即使没用也得回。
好不容易到家了,楼下三三两两地站了些人,对一堆扔在地上的破败东西指指点点的。她也看了一会儿,呆呆地站在那里。后来又听到砰的一声,是一个行李箱,巨大的冲击力让它在落地的瞬间就变成了相互无关联的两半。柳如意的夏天裙子、冬天外套,甚至是胸罩内裤,像被放飞的蝴蝶,扑地一下向四周飞散。
织锦走过去,仰着头看了一会儿,就弯腰把衣服什么的塞回行李箱,用一件长连衣裙捆起来,扛着往楼上走。她也没敲门,拿钥匙开了门。余阿姨手足无措地慌张着,不知该干点儿什么好。妈妈坐在沙发上哭。吓傻了的兜兜趴在奶奶腿上,眨着黑亮黑亮的眼睛,望着搬运工一样的姑姑。
织锦一声不吭地上楼,进了罗锦程的卧室,见他还在转着轮椅四处翻腾柳如意的东西,就腾地把行李箱扔在地上,说:“扔吧,你扔完我再往上扛。”
罗锦程看了她一眼,就垂下了头。
“哥,我告诉你,这个家里的人都不欠你的!欠了你的人是金子,你要干什么?”
织锦弯腰抱起地上的衣服,一股脑儿塞进罗锦程的怀里,又把他推到窗前,“你扔,你扔,你扔完了我好下去捡!”然后又犀利地看了看他,大颗的眼泪往下滚,“哥,你是不是要把我们折腾死才算完?”
罗锦程一动不动地看着怀里的衣服,慢慢地一件一件拎起来瞧,又一件一件地扔到床上,愤怒地说:“说,是不是你的主意?你们怎么就那么他妈的爱钱!我告诉你们,我罗锦程虽然瘫了,可我还有钱,我有的是钱!”
“挺有骨气的!官司你爱打不打,钱你爱要不要,但是,你不能这样对待柳如意,她对你的痴情都可以参加‘感动中国的人物’评选了。”
“她都干了些什么事!她起诉去要钱,侮辱了我的人格!我不想让金子嘲笑我。我和她的事,不需要用金钱来了断。”罗锦程气呼呼地说着,转着轮椅,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公事包,拿出几张卡甩到地上,“你们不是想要钱吗?这里面有他妈的五百多万,想要就提出来花吧!”
看着罗锦程气成这样,织锦倒不知说什么好了。她知道他还是放不下金子,甚至还在盼望金子会心下愧疚,跑来看他,请求他原谅她。织锦比谁都清楚,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