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三个人后制人，出乎意料地占了主动，自从开始以后就没有停下过的攻势暂缓，逐渐变成了四个人对峙的状态。

    李黑瘦矮，长得也不起眼，灵活的指尖飞快转着飞刀，袖中不知还装有多少利器。他以一击必中的刺客闻名，便是在这众人瞩目的擂台上，他也有万千手段置人于死地，是名副其实的机会主义者。

    他退在角落，冷静地望着自己的对手们。拳王一如他的战斗风格，抱臂站在擂台中央，不避不让，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白石拄着自己的铁棍闲闲站在酱己身边，笑容温雅，他没看场上任何人，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踢踹着酱己趴在地上的身体。许是戳到伤口，酱己不时出剧烈地震颤，口中出痛吟，而他似得到不错的玩具，眼中带着明亮的笑意。顾莲早就在把维森踹下去以后就连着往旁边滚了两滚，躲开可能会有的袭击，而后撑着地面站起来，徒劳地拍了拍沾满血的新衣裳，又低头用衣摆仔细擦着匕上的血。

    虽然四人没有特意去看着谁，然而场上微妙的平衡让沉默带着一点紧绷的味道，这种紧张感甚至影响到了周围的观众，喧嚣声慢慢变，只有如同浪潮拍打声般微的嘈杂。

    终于，有人开口了。

    飞刀一闪，李抬起了头，冷静地眼睛看向顾莲，不带任何感情地估量：“两秒钟？”

    “差不多。”拳王哼笑着道，“维森输的不冤。”

    “友手太软。”白石温和地笑道，眼睛终于从破烂的玩具身上移开，弯起眼睛温声道，“维森这等祸害，还是早点死掉比较好。”

    扫了一圈众人，顾莲一语不，只咬着匕，一片冰凉的铁锈味在口中扩散开来，还有一丝丝血腥味，锋锐的刀刃甚至微微划破了她柔嫩的嘴唇，一丝血痕自嘴角缓慢蜿蜒而下，莹白鲜红，奇妙的对比被屏幕无限放大，竟无端吸引着他人目光，只觉诡谲而又凄美。

    她似不知道疼痛，只把解开的长拿手随手梳了两下，许是疲惫的原因，纤手缓慢移动，竟有几分慵懒悠闲地意味。

    ——在三个生死对手、几台摄影机、数百观众面前，顾莲竟慢条斯理地扎起了头！

    叼着匕的少女似乎没有感到别人奇妙的注视带来的压力，双手穿梭在如瀑长中，青丝在空中调皮地甩了两甩，被她塞进髻中。紧接着她又拿下匕，借着模糊的镜面仔细照了照，一点一点将脸上快要干涸的血液抹去，再将鬓边垂下的丝挑起，利落地削去。

    在此过程中，竟没有人话。

    对手们没有趁机出手，观众们也不知不觉地闭上了嘴，除了隔壁擂台上还在上演的雪狼弑人出的可怖的咔擦声、呻吟声、低嚎声以外，偌大的会场竟陷入了奇妙的沉寂之中。

    一切都打理妥当以后，她才抬起头来，对着自己的对手们轻轻笑了笑，清清脆脆地道：“我都做好了你们会冲过来的准备了。”

    “能在擂台上看到女子梳妆打扮可不是什么寻常事。”白石掩不住笑意，温声道，“我巴不得多看几眼呢。”

    拳王不屑地轻哼了一声：“你没被自己割伤了倒是幸运。”显然是觉得她还不值得他除之而后快。

    而李却分别看了眼拳王和白石，黑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置可否的样子。

    顾莲不由对他笑了笑，李这种机会主义者显然不会顾及这么多，没出手的唯一原因只是顾及鹬蚌相争而已。

    借着梳理头的时间，顾莲调理了呼吸，刚刚因为过于用力而无力颤抖的双手也终于积攒了一点力气。若不是她借此叼着匕的话，她一定拿不稳武器。有武器她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们呢，更何况赤手空拳四肢乏力的时候？他们都是高手，她不信他们看不出来，只是没想到真的给了她赢回体力的时间。

    ——不过就算如此，情况也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