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父子掩埋了三具工兵尸体，拖着两头死狼，保护齐远山回到营地。洪宪帝的陵墓外观颇具雏形，墓道土建也已完工。是夜，三人架起篝火，将狼肉烤熟大快朵颐。山顶上双双绿眼睛，不时嚎叫，看着吃狼肉的男人们。秦北洋抓起支汉阳造式步枪，对山上打了两发子弹，赶走了那些吃人的畜生。

    “总有天，我会把那只想要吞吃国的天狼星打下来。”秦北洋眺望干净透彻的星空，正南方有颗明亮的星星，“二十星宿，南方朱雀七宿的井宿，井木犴，便是种巨大的野狼。”

    二十星宿、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种种，也是秦海关传授给儿子的。

    “营地里还有几十箱弹药，足够我们把这些狼都打死！”齐远山换上身干净军装，篝火照亮他的脸庞，目若朗星，双眉浓密，鼻梁高挺，虎虎有生气的少年，随口吟出句，“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老秦阅人无数，早看出这孩子并不寻常：“你不是普通的农家子弟吧？”

    “嗯，我是直隶正定人士，庚子年生人。”

    秦北洋拍拍他的肩膀：“我也是庚子年生的，我俩同年，都是十六岁！”

    “先父名讳齐重兵，早年跟随袁世凯出使朝鲜当差。甲午战后，袁世凯小站练兵，父亲便是第批北洋新军的员，屡立战功，官至清末新军第六镇步兵协统。辛亥年，父亲不想做大清的乱臣贼子，反对袁世凯逼宫而被暗杀。工兵团长是父亲旧部，收留我做了个小兵。家没有其他亲戚了，只有个弟弟，早已离散，生死不明。”

    “如此说来，你对袁世凯是恨之入骨？”

    “嗯。”齐远山抹去眼泪，“话虽如此，但人家都当上了皇帝，我个小兵又能怎样？你们要留下来继续修墓吗？那我也留下来，外面兵荒马乱的，这里反倒是个世外桃源。”

    次日，秦氏父子开始制造镇墓兽。

    齐远山不能进入地宫，只能在墓道口站岗放哨，以免野狼或土匪入侵。

    在袁世凯的地宫内，秦海关又画出了“制兽九宫”——

    第宫：发愿奏表。老秦还是念了那份祖宗传下来的表，在地宫焚香祷告。听到那句“伏以帝德遍乾坤，外睹兴之盛，皇恩弥宇宙”，秦北洋就感觉恶心，想冲出去呕吐。

    第二宫的设计，关于袁世凯其人——民国初年报业发达，各种小道消息花边新闻不断，包括大总统娶了几房姨太太、大公子与二公子的喜好，等等。南方革命党的讨袁檄，也堂而皇之登在报上。再不济，从钱包里掏出块“袁大头”银圆，也能知晓其长相。

    这画图纸的任务，落到了秦北洋头上。袁世凯最像什么？他在地宫的油灯下，思来想去了三天三夜，突然冒出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