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国的历史。它们都非常喜欢谈这个话题,因为对于人类不是很有利,我因此也就不想在此把它们的话复述了。不过有一点我想请大家允许我说一下,我的主人似乎对“野胡”的本性了解得比我要清楚,这是非常令我钦佩的。它把我们的罪恶和蠢事一一抖了出来,其中有许多我却是从来都没有向它提起过,它只是从它们国家的“野胡”来推想:这种品性的“野胡”要是再有几分理性,可能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来呢?它的结论颇为肯定:这样的动物该是多么的卑鄙而可怜啊!
我坦白承认,我所有的那一点点有价值的知识,全都是我受主人的教诲以及我听它跟朋友们谈话中而得来的;我听它们谈话比听到欧洲最伟大、最聪明的人物谈话还要感到自豪。我钦佩这个国家的居民体力充沛、体态俊美、行动迅捷;这么可爱的马儿,有着灿若群星的种种美德,使我对它们产生了最崇高的敬意。的确,起初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野胡”和所有别的动物会天然地就对它们那崇敬,可是我后来也一点点对它们产生敬畏了,而且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得多。除了敬畏,我还对它们充满了敬爱和感激,因为它们对我另眼相看,认为我不同于我的同类。
当我想到我的家人、朋友、同胞或者全人类的时候,我认为不论从形体上还是从性情上看,他们还确实是“野胡”,只是略微开化,具有说话的能力罢了。可是他们只利用理性来增长罪恶,而他们在这个国家的“野胡”兄弟们倒只有天生的一些罪恶。有时我在湖中或者喷泉旁看到自己的影子,恐惧、讨厌得赶快把脸别过一边去,觉得自己的样子,还如一只普通的“野胡”来得好看。因为我时常跟“慧骃”交谈,望着它们我觉得高兴,渐渐地就开始模仿它们的步法和姿势,现在都已经成了习惯了。朋友们常常毫不客气地对我说,我走起路来像一匹马,我倒认为这是对我的极大的恭维。我也不得不承认,我说起话来常常会模仿“慧骃”的声音和腔调,就是听到别人嘲笑我,也丝毫不觉得因丢面子而感到生气。
我正过着快乐的生活,想自己就此安居度日,可是一天早晨,比平时还更早一些,我的主人把我叫了过去。我看到它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一定有事。短短的一阵沉默过后,它开口说,听了它的话不知我会有什么感想;上次全国代表大会上谈起“野胡”问题时,代表们都对它家里养着一只“野胡”(指我)而反感,而且养“野胡”不像养“野胡”,倒像对待“慧骃”一样。大家都知道它时常同我谈话,好像它与我在一起能得到什么好处或者乐趣似的。这样的做法是违反理性和自然的,也是它们那里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因此大会郑重劝告它,要么像对我的同类一样使用我,要么命令我还是游回我原来的那个地方去。凡是曾经在主人家或者它们自己家见到过我的“慧骃”都完全反对第一种办法;它们认为,我除了那些动物天生野性外,还有几分理性,这就要担心,我可能会引诱“野胡”们跑到这个国家和森林或者山区里,到了夜里再带着它们成群结队地来残害“慧骃”的劳动成果,因为我们不爱劳动,生性贪婪。
我的主人又对我说,附近的“慧骃”天天都来催促它遵照代表大会的劝告,它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它猜想我要游到另一个国家去是不可能的,所以希望我能想法做一种像我曾经向它描述过的、可以载着我在海上走的车子;制造的过程中,它自己的仆人和邻居家的仆人都可以帮我的忙。最后它说,它自己是很愿意留我下来一辈子给它做事的,因为虽然我天性脾劣,却也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努力效仿“慧骃”,并因此改掉了自己身上的一些坏习惯和坏脾气。
这里我得向读者说明,这个国家的全国代表大会的法令叫作“赫恩赫娄阿乌恩”,我所能想到的最近似的译法是“郑重劝告”,因为它们根本不知道怎样强迫理性动物去做什么事,它们只能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