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持续打造平台,要时刻否定
易重蹈覆辙、重回老路,让任何一点新颖之处、改进之措施变成一种“走过场”,再好的设想和计划,也变成了“假大空”。
我们可以假设:如果不去“削足适履”,强迫实施已定好的方案,那么,对于顾问设计出的流程,研发部门可以以这不符合实际情况、那样改变程度太大、强行改的话会耽误研发时机等为由,将流程计划改得七零八落。以中国人的聪明灵活,做到这些一点儿也不难。然后再在这里加点不痛不痒的改造,在那里设置点新部门、新职位,兜一圈又回到了原来的运行方式。作为中国人,对这样的改革方式和结果,我们所见所闻的太多了。
这也是我们说华为打造平台难的原因。打造华为平台是任正非从一开始就在做的事情,可是一直未定型,可以说期间反反复复、拉拉扯扯、未有宁日,直到近几年才算稍微定了点型。我们说打造平台,可是一个平台要打造一二十年,如何去说它。
打造平台是个建设性的事情,任正非却不得不始终以否定的形式去打压那些权势型、历史沿袭型的东西。这其中的难,就像奥巴马当选美国总统后,面临的来自各个方面的棘手事情。在一国范围内、在政界,否定性地去打击权势型、历史沿袭型的难度之大,远超过任何人的想象。相对来说,在企业实行这种否定性的变革,则较为容易。
否定性是自我批判之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任正非开始频繁地说自我批判正是在《华为基本法》之后。或许正是通过《华为基本法》的起草、颁布过程,让任正非突然认识到,权势型和历史沿袭型的力量是如此之大,随时可能沉渣泛起。因此《华为基本法》一完成,他就必须超越它,就必须打击那些随时可能冒出来的以为可以以《华为基本法》的颁布而毕其功于一役的人和习性。
因此我们说的是任正非打造平台,实际上看到的是任正非持续地批判、打压、纠偏:做市场要“胜则举杯相庆,败则拼死相救”,还要“烧不死的鸟是凤凰”;搞开发要让“创新成为华为发展的不懈动力”,又要让那些开发人员经历“从泥坑里爬起来”的煎熬;既要华为员工“在做事之前学会做人”,又要“警惕不会做事的人学会了做人”……总之处处都是打压。
叫人如何是好?无所适从。然而这并不是身在华为的华为人的感受。一来,华为人久而久之习惯了;二来,由于这些做法很辩证,而中国人抗拒不了辩证的力量。
任正非认为这叫拧麻花。我认为这叫理想型时刻面临权势型和历史沿袭型的反弹,稍有不慎,便前功尽弃。这也让华为平台的打造花费了异常长的时间,实际上没有一个时刻或一个标志性的事件,可以宣告华为平台打造成功。“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任正非最怕的就是华为成为“沉舟”,要向前、向前、再向前,虽然挺费时费力,却防止了“竞争优势成为双刃剑”发挥自伤的作用。任正非不让任何东西成为教条、僵化的东西,因此确保了整个组织始终处于“激活”状态。
若问任正非最擅长的是什么?答曰:“是打铁,是打压,是打造平台,是打造没有任何明显优势或任何因素都不构成支配力量的平台。”这就是我们所说的任正非与一切竞争的事理基础。打铁是锻打华为人,把一种不错的材料锻造为堪当大任的真材实料;打压是打压惰性和不思进取的行为模式,如形式主义、教条主义、官僚主义、江湖习气、唯命是从、个人英雄主义等,这些都是打造平台的内在组成部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制度性在中国的欠缺是很根深蒂固的,可以说我们的文化虽然悠久、丰富,却基本没有制度文明。这是我们大吼制度改革这么多年,取得的进展却很缓慢,远远跟不上经济增长速度的原因。
从制度这个角度说,任正非对中国的企业更有启发意义。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