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么办?”
“今天我不能再醉了。”
“喝点儿柠檬,多少会好一些。已经买了,放在厨房里呢。”鸟柔顺地向厨房看去,法兰德尔派似的光线,透过错位的拉门射进厨房,十几个散乱丢在那里的柠檬,在流动的光线里闪烁着新鲜的黄色光泽,简直让鸟虚弱的胃神经有些受不了。
“你常常买这么多柠檬吗?”鸟问。他穿好了裤子,把衬衫扣全部扣好,多少恢复了一点儿从容。
“看需要呀,鸟。”火见子极为冷淡地回答,似乎想让鸟知道自己的提问多么无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开车一直跑到天亮吗?”鸟失去了从容,又找话说,但火见子只是颇带嘲弄意味的回头看着他,他赶紧像汇报重要问题似的补充说:“昨天深夜,你的两个朋友来了。一个好像是个孩子,另一个呢,我从窗帘缝看到了,是个脑袋像鸡蛋似的中年绅士。但我没打招呼。”
“打招呼?当然还是不打的好。”火见子毫不动感情地说。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表,看一下时间,九点。他上课的时间是十点。如果说有敢于不请假就停课或迟到的补习学校教师,那他就是这类人物。但鸟以前并不是这么勇敢果断、感觉迟钝的教师。他摸索着系好了领带。
“我和他们睡过几次,所以他们以为自己有深夜来访的权利。那个孩子可是个奇怪的类型呢,他对光是我们俩儿在一块睡没多少兴趣,却总梦想看我和别的男人睡,他在一旁帮忙。他一直瞄着有人到我这儿的时候来,就是这样一个怪癖、忌妒的人!”
“你给过他这样的机会?”
“没有!”火见子非常干脆地说答,然后又说:“那孩子特别喜欢你这种类型的成年人,所以,什么时候能一起来,我给你留着心呢。鸟,你肯定接受过不少这类服务吧?在大学,低年级同学里肯定会有你的崇拜者,在补习学校,也肯定有愿意为你献身的学生吧?我想,在那样的小圈子里,你准是孩子们的英雄典型。”
鸟摇头否认,然后向厨房走去。脚心结结实实地踩到冰凉的地板上,鸟才发觉自己没穿袜子,他懊恼地想,这可够辛苦了,要是弯腰去找袜子,说不定又得窝吐了。但是光着脚板走在地板上心情并不坏,水龙头迸溅出的水激到手指上,湿手指抓住柠檬,这一切都让鸟心情略感愉快。鸟挑了一个大柠檬,一切两半,绞出汁来喝了。一种亲切的感觉伴随着柠檬汁,冷冰冰而又火辣辣地从鸟的咽喉落到受尽了虐待的胃。
鸟回头望着卧室,很小心地挺直上身,一边找袜子,一边满怀感谢地对火见子说:“柠檬好像特别有效。”
“要是再吐的话,这回该是柠檬的味道,感觉会稍好一些的。”
“你呀,毁坏了我的一个可怜的希望。”鸟说,他眼看着柠檬汁给自己带来的满足感突然间云清雾散。
“你找什么呢?像转圈儿摸河蟹的熊似的。”
“袜子啊。”鸟小声说,他觉得自己光着的脚很蠢。“在鞋子里边放着呢,出门时和鞋一起穿。”
鸟略略低着头,望着裹着被子躺在那里的火见子,颇怀疑问地猜想,这可能是她的情人们钻到这个床上时的习惯吧?他们可能是防备比自己强壮的男人来了的时候,可以拎着鞋袜光脚逃掉,才这样事先放好的吧?
“那么,我走了。上午必须上两个小时课。从昨晚到今早,实在打搅得够多了,非常感谢!”鸟说。
“你还来吗?鸟。我们或许能成为互相都很需要的人呢。”鸟像听到哑巴开口说话似的吃了一惊;火见子抬头看着鸟,厚而圆的眼睑紧拧着,眉根处聚起了皱纹。
鸟说:“可能会这样吧,我们或许能成为相互需要的人。”随后,鸟像在沼泽地勘察的探险队员似的,光着脚战战兢兢地穿过光线暗淡的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