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为“难以想象的事”预先准备
是机械本身读到攻击的信号——苏联的导弹发射装置就开始启动。如果想到,电子计算机读情报的机构可能发生故障,或者由于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和美军因错误而发射导弹的可能性,这就非常明显,确实向核战争迈出了第一步。总而言之,人是在有意识地转变为把人类的命运交给科学技术掌握的。这也可以说是抑止核力量的新活力的活性化之一环。归根结底,所采用的就是与人的判断无关,很快地进行核反击的系统,把这种威吓、迷惑敌方的方法当作抑止的方法。
说起来这是陈旧的表现,而且这种表现从很早以前就让人听腻了,也许让人觉得是奇谈怪论,实际上,目前待机中的核武器足够把整个世界毁灭好多次,在这种情况下,20世纪末的人民还有几个堪称可悲的空指望。其一是核攻击既然由人决定,由人的心和手进行,揿动按钮的人在最后关头,他会想到这是毁灭世界的全面核战争。这就是人的灵魂。但是,“预警发射系统”的采用——作为对美国和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警告以根本不加理睬作为回答,苏联很可能已经完成布置——已经以科学技术的钢铁的论理代替了我们空指望的心和手了。
关于阿伦引用的最终部分,对于从现在的核危机灾难中侥幸生存下来的人类组织世界政府的构想,简没有正面提出问题,乃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如果这个构想能够产生,那么,它决不会来自核大国的核战略,并且为了千方百计地使这核战略再活性化而苦心孤诣的学者,或者支持他们的思想家,而是来自被核武器几乎斩尽杀绝的民众一方,从反核运动中积累的经验和智慧中产生的,这一点是非常明显和不言而喻的。逝世前不久的阿伦,就从曾经是美苏冷战结构的主要人凯南的堪称回心转意并且等于展示思想上看到,面对欧洲人民大规模反核运动的扩大,简身上决不会有的、并非改革者而是革命的新人类世界的至少是构想的预兆。
我根据简和阿伦的想法一直谈到现在,只是想说明,他们把热核战争这个“难以想象的事”敢于具体地思考,使“难以想象的事”远离人间,打碎它,问清楚这种带有方向性的成果是否取得,从而表明:没有,而是相反。说明他们为核权力效力,试一试他们在“难以想象的事”和“现实中可能发生的事”之间,打进几根大桩子?使那个不能逾越大沟变成能够逾越的手段了么?
这种想法一旦开始,我自然而然地立足于日本国、日本人、广岛、长崎的经历,决不能眼看着如果再次发生肯定是“难以想象的事”的热核战争变成“现实可能发生的事”这两者之间的桩子,一根一根地打下去而装作没有看见。因为把非核三原则当作公式而放弃,只要在这些木桩上铺上大木板,从“难以想象的事”到“现实可能发生的事”,只需跨一步就行,我甚至觉得中曾根政府已经开始定下铺木板的程序了。同是《世界》四六○期上刊载的风间次郎的论文上谈到,托马霍克巡航导弹布置在远东,目的指向苏联的远距离逆火式轰炸机和海军舰艇,从而引起紧张,明确显示了从西北太平洋上的海洋核战争有发展成全面核战争的危险,如果看一看这一具体路线上处于美国核战略前沿基地日本列岛的地位,我就怀疑这不是:沟上的木桩业已打完,木板业已铺好了么?“难以想象的事”变成“现实可能发生的事”的准备工作不是业已完成了么?
既然如此,弱者也有他的抵抗,为了把沟里的木桩拔出来,能作些什么?实际上我感到阿伦一定深深感到自己非常无奈,但是我更承认自己根深蒂固的羞耻感和无奈。但是,这里可能有“此项待续”而且非有不可的课题,我要说的只是:日本政府立刻就默许搭载核装备托马霍克巡航导弹的舰船入港,国会上一再重复那假装不解而又浅薄的诡辩,看起来在野党无法反驳,但是不能绝望,必须想方设法继续保持坚决拔除沟里的木桩这一方向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