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标尺”死了
?”
院长摇摇头,说:“跟我来吧。”
于是,他们跟着院长又来到了一间特护病房。进了病房后,两人立是就呆住了!只见刘参谋身上插满了管子,脸上扣着一个氧气罩,像一堆肉似的陈在那里……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心脏监护仪在“嘀、滴、嘀……”地响着!在他病床旁边,还坐着一个俏丽的白衣女子。那女子满脸含泪,人像是傻了一样,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出了病房门,侯秘书小声问:“院长,刘参谋……?”
院长摆了摆手,很沉痛地说:“没有希望了,没有任何希望。他的颈锥断了,腰锥也断了,他再也站不起来了。他只能是个……”下边的话,他没有说。
冯家昌紧走了几步,再次跟上院长,小声说:“院长,你说他半夜两点钟,为啥子要翻那扇门呢?”
这么一间,院长突然火了!他甩着满头白发,暴跳如雷,连声吼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们这里难道不应该有制度么?你能说是制度害了他么?!他是你们的人,我正要问你呢?!是呀,半夜两点,他跑到我这里干什么来了?!好了,这下可好了……”
两人又一次回到了那间特护病房,期望着能从那位俏丽的女子嘴里得到一点什么,好回去如实地向上级领导汇报。可是,当他们推开门的时候,他们得到的只有两个字,很冷的两个字:“出去!”
在回去的路上,两人在车上默默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过了好久,“小佛脸儿”突然万分感慨地骂了一句:“我操!——”
冯家昌说:“是那个女人么?”
侯秘书说:“是那道门。”
冯家昌说:“门?”
“门。”侯秘书默默地点了一下头,过了一会儿,他说:“格老子的,我以为还有‘标尺’。可这‘标尺’,说没就没了……”
几天后,冯家昌遵照上级首长的指示,专程到刘参谋的家乡去了一趟,把刘参谋的父亲接到了部队。那是一个很偏远的小山村,老人说,儿子自当兵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是一个很慈祥的老人,他脸上的皱纹就像瓦当上的图案一样,很陈旧,很沧桑,也很古老。在车上,他大多时间是蹲着的,他说他蹲习惯了。尔后他说:“如今娃子是国家的人了,连支书都亲自上门提亲了……”冯家昌听了心里很酸。
后来,就有了一个很残酷的时刻。冯家昌和侯秘书一起陪着老人再一次来到了八六九医院,走进了那间特护病房。开初的时候,老人像傻了一样站在那里,久久不说一句话。过了很久很久之后,他才慢慢地蹲下身来,就那么在床边上蹲着,从腰里拔出烟袋,默默地抽了一阵旱烟。这才摇摇地站起来,探身上前,伸出那布满老茧的手,一点一点地在儿子脸上抚摸着……老人喃喃地说:“白了,这娃白了。”
再后,当两人把老人从病房里搀出来的时候,老人喃喃地说:“娃子嘴上有泡,娃子心里渴。”然而,走着走着,老人突然停下来,迟疑着,小心翼翼地问:“侯同志,冯同志,好好的,娃子干啥子要翻那道门呢?”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谁也不说话。没有人能够回答他,这个问题无法回答。这时,老人又小心翼翼地问:“娃子他……还算是国家的人么?”
侯秘书回道:“算。”
老人说:“只要有口气就算?”
侯秘书说:“只要有口气就算。”
最后,老人叹一声,说:“一个村,就出了这么一个……国家的人。”
在八六九医院,他们再也没有见到那个俏丽的女子。有人说,她已经调走了。至于调到了什么地方,谁也说不清楚。她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
夜里,两人躺在床上,都默默的。天很热,觉也睡不着,两人就不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