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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
他调皮地掐掐她的红润的、起皱纹的脸颊。
“是的,好妈妈。”他回答。
她拿起博里纳日人的速写,仔细地观看。
“不过,文森特,他们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怎么啦?”
“他们根本没有脸。”
“我知道。我只对他们的身体感兴趣。”
“但是你能画脸吧,是吗?我敢说这儿埃顿地方上,有许多妇女喜欢别人给她们画像的。那是一种谋生之道。”“对,我想是的吧。不过我还得等一阵予,等我画正确一点以后。”
他母亲把鸡蛋打在乎底锅里,加上她昨天滤过的酸乳酪。她的双手各拿着半个蛋壳,从炉子前转身过来。
“你意思是说等你画得正确了,就能把肖像画得好卖吗?”
“不,”文森特答道,一边迅速地用铅笔速写,“我一定要我的园画画得准确,这样我的图画就会准确了。”
安娜•科妮莉娅沉思地把蛋黄搅拌在白色的乳酪里,又开口说:“我怕听不懂你的话,孩子。”
“我自己也不懂,”文森特说,“不过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儿。”
吃完了毛茸茸的金黄色的乳酪烤面包早饭后,安娜•科妮莉娅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她的丈夫,他们私下里已经对文森特作过许多不安的猜测。
“那有前途吗,文森特?”他父亲问。“你能自食其力吗?”
“刚开始的时候不行。泰奥会帮助我,直到我自己能够立足。等我的画画得精确了,我就能挣钱。伦敦和巴黎的画师一天能挣十到十五法郎,那些替杂志作插图的人,钱赚得不少呢。”
泰奥多勒斯看到文森特心里有打算——不管是什么打算,不再象前几年那样吊儿郎当,总算放下了心。
“我希望,一旦开始这个工作,文森特,就要坚持下去。别再三心两意,到处去碰壁。”
“到此为止了,爸爸。我不会再改变主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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