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他专门请小白鹅吃了一顿饭。当然,吃饭只是一个借口,想说说话倒是真的。喝了几杯酒,又说了不少时间的话,小白鹅就大胆地问:“那年犯那个错误你觉得值不值得?”汪有志说:“你要说的是那种感觉吗?别说犯错误,劳动改造,就是死了也值了。”小白鹅又激动起来,说:“还是人家枣针有福,找了你这么个好男人。”汪有志说:“我好吗?我这长相,哪里能配得上你呀?”小白鹅说:“正宫娘娘搂着蛐蜷睡觉――爱中就是一条龙。自打你立了功,一进城,我看你也不是母狗眼,糖锣脸了,咋看咋觉得你可爱,我就是迷上你了,你说女人是不是水做的?”年龄一大把了,太阳错过了,月亮也错过了,正午的太阳是没有了,仅剩下的是夕阳红了,小白鹅你还激动个啥子哟?
汪有志没法回答她的话,就说:“时候不早了,咱回家吧。”小白鹅笑了笑,似乎感觉着了什么,也就收敛了刚刚带着几分甜密的情绪,就跟着汪有志往外走了。
大街上人已经很稀少了,二人并排走着,不自觉地就往一处靠。虽说一大把年纪了,一靠一靠的也照样能将身子靠得发热。当他们走到老干部活动中心时,也就到了他们要分别的时候了,因为汪有志就住在老部活动中心的一间房子里。这时候,小白鹅攥住了汪有志的手,手很热,手也再告诉她不想分开。汪有志心里也些发慌,就搭了一句试探的话:“胡老师,可上去喝茶啦?”
这一句投石问路的话,让小白鹅很感动,小白鹅便顺水推舟地说:“好呀,我正好口渴得很呢。”
整个大楼黑乎乎的,没有一个人。来到汪有志的宿舍,小白鹅二话不说,就往汪有志床上一睡。汪有志看她这个样子就说:“别,别,别,咱都是抱孙子的人啦,哪还能这样?”小白鹅睡在床上说:“咋啦?咱现在还怕谁说去?谁又会说咱去?当年,咱就是那么一点隐私,弄得满城风雨。现在,社会上又嫖又包二奶反而没有人问了,也设有人说了,咱冤不冤?现在就是要补补。”说着,她一而磆碌爬了起来,上去抱住汪有志。
汪有志一个劲儿地往外挣扎,掰开她的双手后说:“真是对不起你了,咱们下辈子再圆这个梦吧,我已不行几年了,你呢?”
小白鹅说:“别忘了,我还比你大呢,早就没有那个‘老朋友’了。不过,心里还没忘那回事,你没听人家说吗:六十岁还浪打浪呢,咱有那个意思就行了,来。”
小白鹅向汪有志伸出了双臂。
也是带着几分的酒劲,也是多年来内心的压抑,汪有志挣扎了几下,也就不挣扎了,两人相拥着,两张爬满皱纹的老脸在一块蹭着,他们都回顾着当年的情景,用力打磨着爱的火花。
可是,青春年华毕竟过去了,他们生活中最珍贵的那一段过去了,现在的相拥与其说是对当初痛失的补偿,倒不如说是对当年伤口的撕扯,他们心身上已没有了那种冲动,脑海里翻滚着过去在工棚里的热浪,忽然又想起被捉,被斗,被停职的遭遇,心中的创伤就又开始流血,两人就不在做爱了,却抱在一起痛哭起来。汪有志哭得更象娘子,反反复复地就重复着一句话:“要是过去一直象这样多好。”“要是一直象这样多好。”
相拥了一会儿,小白鹅仰起脸来,对汪有志说:“咱又能在一起了,算是圆了咱一辈子的梦,咱们应该高兴。”
“嗯,你说得对,艳艳,咱就是要高兴。”说着,汪有志在小白鹅脸上弄了个响吻。“可这么多年了,激情都跑了,还咋着高兴呢?”
这时候二人都起来,并穿上了衣服。
“可惜,这一辇子也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初恋的味道是啥味的。”汪有志说。
小白鹅笑了,说:“你是有初恋的,你看我演戏的时候给我送诗,不就是你对我的初恋吗?”